然理解。
这是科层政治的首脑,排斥寡头政治的本能,谁坐到对应的位置上都差不多,朱翊钧也无力在每一位廷臣的脑都种中下三尸脑神丹。
但话虽如此,按照这么多年的默契而言,这些廷臣不应该越过他这个皇帝的意志。
这给了本以为南郊祭天排除异己后,就能够对朝局如臂指挥的朱翊钧,当头一棒。
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官僚系统自发的意志,朱翊钧愈发提起警惕。
当带着注意去审视朝中大小事后,朱翊钧猛然惊觉,这份官僚系统的意志,远远比他想象的普遍而强势!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三法司抱团!
三法司的官吏,按理来说应该是各自有各自的意志才对,但真遇了事,才发觉这些人竟不约而同得排斥外人,一副谁插手刑名,谁就是敌人的狂躁模样!
杭州府当初的案子多简单?
死者都回来了,杭州府硬生生又找了一具白骨出来,大理寺与刑部联名上奏,说案犯虽然没杀此人,但却杀了彼人。
愣是给文华殿群臣唬得一愣一愣的。
荷花案更是一目了然的冤情。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当初几名主官,炮制冤案的不是南京刑部尚书,就是大理寺卿,唯一坚持疑点的潘志伊,早就被贬去广东按察司看水库了。
他这个皇帝想翻案,结果生生将三法司逼得同仇敌忾,逼出了一道不可名状的集体意志!
所以朱翊钧才以炮打三法司为切入,交办给张居正一个削平山头的长期任务——北京城是平原,不该有太高的山头。
皇帝仰头靠在椅背上,双目紧闭,似乎在长考。
不同于先前短暂的思索,这次的遐思极其长久。
久到王应选都以为皇帝莫不是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御座上才响起一声叹息:“王卿,替朕拟旨。”
王应选连忙铺好纸笔,正襟危坐。
朱翊钧沉默片刻。
杂草自然要时时清理,但各部院水泼不进也不是一朝一夕炼成的,否则也不会有内阁与部院百年相争了。
情形如此,届时张居正单打独斗,只怕也压不住场子。
还是得下猛药才行!
好半晌后,朱翊钧才缓缓起身,一字一顿:“兹有四川巡抚海瑞,纪纲就理,累年堪磨,清丈有功,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