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咽了回去。
小桃家在半山腰,位置比村头槐树高,得绕过一排村民的房子爬坡。小桃人小腿短,那双烂布鞋又大又不跟脚,跑快了脚趾头就往前出溜,跟不上她娘急匆匆的脚步。
爬到坡上,她娘回头见小桃落在后面,几步倒回来,一脚踢在她腿肚子上:“懒丫头!磨磨蹭蹭的还不快点!”
小桃被踢得一个趔趄扑倒在地。她娘走过去,一把抓起她胳膊拽起来,松手时又气得在她胳膊上狠拧了一把。
瘦骨嶙峋的小桃疼得眼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只得咬紧嘴唇,加快步子跟上。
一进院门,小桃娘就急切地喊着:“孩她爹,孩她爹......”正在屋里眯眼歇晌的小桃爹应了一声。小桃娘回头厉声骂小桃:“还杵着干啥?赶紧上山捡柴去!”
小桃抬头眯眼望了望白晃晃的毒日头,小声应道:“是,娘。”顾不上喝口水,她抓起鸡笼边那个比身子还大的背篓就往外走。刚走两步想起没带镰刀,又折回来。院子里已没了娘的影子,她娘已进了爹歇息的卧房。
泥土屋子四处都是裂开的细墙缝,根本不隔音。屋里传来她娘压低的、兴奋的声音:“她爹!石山家大丫头长得俊俏,卖给张地主家换了五亩地,石山嫂子还戴上了银镯子!你说,我们家小桃长得也不差吧?唉!可惜就是太小了点儿”语气里满是遗憾。
半晌,小桃爹沉声道:“咱家小桃,看她娘好不容易怀上了弟弟,她要懂事就该知道心疼你、心疼弟弟!听说有的富人家也要干杂活的小丫头。她要是能去给你们娘俩换口吃的回来补补身子,那也是她的孝道!”
小桃娘声音更高兴了:“她爹,你也同意啦?那我这就找人打听打听”小桃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脖子往下淌。她拾起墙角的镰刀,脚步像灌了铅,一步步挪出了院子。
走到屋后那棵苦楝树下,小桃再也撑不住,倚着树干滑坐在地。不知是热的还是别的,她只觉得胸口像被大石锤一下下砸着,闷得喘不上气,疼得厉害。
她呆呆地望着眼前三间破败的茅草泥土房:一间堂屋,一间爹娘的卧房,一间厨房。自己常年就睡在厨房角落搭的木板上。木板铺着薄薄一层干稻草,上面是条破褥子。冬天冷得实在受不住,她就再抱些秋天晒干的稻草铺上。
村里婆子媳妇们常在背后议论她娘:年轻时是十里八乡一枝花,凭着好样貌,说了门在布店当账房的好亲事,家境殷实。谁知就在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