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十来里地,天已大亮。田野里稻子已经收割完毕,田埂上堆着一摞摞的稻草垛子。
周秀才走近田边,蹲下身摸着田里细小的稻根桩,叹了口气:“这几年天都不好,老百姓日子艰难。我家的佃户,我只收了四成租子,对外说是六成。可就这四成,老百姓都难吃饱饭。这里好歹稻子种下去了没遭洪灾,总算有点收成。”
这下别说水生了,就连水生娘都对周秀才肃然起敬——明德镇的地主都是实打实收六成租子的。
周秀才找了个开阔的水坝边上,让大家歇息。因为水源充足,小桃提议熬点米粥喝。农户都收了稻子,这里离农家远,就算有人经过闻到米香,也不算太招摇,不会有灾民来抢。
周秀才点头同意了,他也实在想吃点顺口的。大家一起拾了柴火,用罐子里的水,两个罐子同时开熬。小半个时辰后,米香就飘得到处都是。没帮忙做饭的就把油布铺在地上,再铺好褥子,准备吃完饭就睡觉。
紧绷着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为了庆祝成功走出猛狼山,一人分了一大碗稠米粥。小桃把剩下的馒头也都分了。大家吃饱后,景宇看大家高兴,机灵地把布袋里的花生全倒在一个小碗里,捧着让大家吃。别说老姨娘,就连一向沉默的三丫男人,看到这么聪明机灵的孩子,眼里也流露出喜爱。
周秀才问小桃:“还有碗么?”水生赶紧把他家的几个碗拿出来。周秀才高兴地道:“倒点酒吧,我们走到这儿是喜事。”小桃几个女眷都摆手表示不喝。
水生陪着三丫男人和周秀才喝了小半碗。他以前没喝过酒,但经历了这几场生死,自觉已是大人,要做小桃和他娘的依靠。酒量还没练出来,只这小半碗就喝得脸红脖子粗。他举着酒碗,带着点醉意,恭敬地给周秀才敬酒:“周叔,谢谢您的帮衬!我们母子才有机会逃出来!而且您学识渊博,跟着您真是受益良多!”说着就喝了一大口,呛得直咳嗽。他老娘这次体贴地给他拍背,却没有阻拦儿子敬酒,她也知道欠了天大的人情。水生咳嗽完,又举起碗:“张大哥,我敬你!昨晚多亏了你和周叔!”
三丫男人点点头,举了举碗,仰头喝了个底朝天,笑道:“你意思下就行,以后酒量练出来了,我们可不放过你!”
水生红着脸又灌了一大口。小桃看他脖子通红,醉眼朦胧,走路都有些打晃。不料水生却摇摇晃晃走到她面前,挨着她坐下,把酒碗往她面前举了举,口齿不清但语气温柔地道:“小桃,你也没喝过吧?要不要尝尝?有点辣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