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笑了笑:“那爹今天早点休息,明天上路才精神足。”说完,他小心地搀着父亲回房歇息。
九月初的沂州,晨风已带了些许凉意,掠过山野间渐渐泛黄的枯草。车厢里,周叔撩开车帘,目光投向窗外掠过的田野和远山,眉间凝结着一片难以化开的沉郁。手轻轻抚过车内那半车纸钱和纸衣。
“老爷,前面就是赵家村了,晌午前能到山脚下。”有根叔沉稳的声音从车辕前传来,话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周叔低低应了一声,视线茫然地落在远处起伏的山峦之间。
马车驶入赵家村,沿乡间小路蜿蜒前行。山上的草木还未完全凋零,绿意中夹杂着点点初染的秋黄。周叔让随从守在车边,只让有根陪着,带了精制的点心和一大包纸钱,一步步朝山上走去。
山路比冬天好走许多,土路干爽。快到坟墓时,周叔停下脚步,低声道:“有根你去那边小路歇歇。”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什么波动,“我自己过去就行。”他接过有根挎着的纸钱包袱,独自一步步走向言秋的坟冢。山风微凉,拂起周叔身上那件崭新的天青色衣袍,也吹动他鬓边新添的几缕白发。离坟越近,背上那包纸钱仿佛越沉,每走一步,心口就一阵发闷。
周叔缓缓走到坟前,放下包袱,俯下身仔细拔掉坟头叶尖早已枯黄发黑的杂草。
“言秋”他轻声唤道,声音在山风中显得格外孤单,“我来看你了。特意选这时候,不冷不热,正好赶路,免得你心疼我。”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新衣,“今天来见你,特地换的新衫。只是再怎样收拾,也遮不住老了。头发白得不成样,每天早上起来,枕头上都是落的白发”他顿了顿,又絮絮地说道,“幸好王爷打下了沂州要不然,我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来看你。也不知道这次之后,什么时候能再来真怕到那时,老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拔净了杂草,他蹲下身,拿出火石点燃香烛。橘黄色的火苗跃动起来,他慢慢焚化纸钱:“钱带得多还给你带了新衣服点心也备了若还有什么想要的,记得托梦告诉我我都买给你”纸钱在火焰中卷曲、变黑,化成片片灰烬,被风吹起又飘落。
夕阳渐渐西沉,纸钱堆的火苗低了下去。周叔拿着木棍,轻轻拨弄残余的火星。有根叔站在不远的小路口,望着坟前地上那孤寂的身影,心疼难忍。他走上前,声音哽咽:“老爷,天快黑了走吧以后以后再来”
周叔抬起头,望向快要沉入山后的夕阳,轻声说道:“好是该走了。”他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