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来感念王妃仁心,又深知其性情纯善,此刻自然偏向王妃。
他微微躬身,脸上带着惯有的、让人放松的笑意,语气平和地解释:“回禀王爷,王妃此状,依老夫看,倒也不必过于忧虑。王妃娘娘年纪尚轻,本就心思纯稚,加之孕中妇人,气血运行与平日不同,情绪波动本就在所难免。老夫行医多年,见过不少怀有身孕的夫人,因一点小事便忧思落泪、或无故烦闷的,确有不少。”
他顿了顿,观察着王爷的神色,继续用温和的语气开解:“再者,王妃娘娘从小由她祖母带大。王爷您想想,寻常人家的祖母,哪个不是含饴弄孙、更看重男丁?可谢老夫人却不同。她对王妃这位孙女,那真是几乎是有求必应,百般娇惯。王妃想做什么,老夫人便陪着做什么,从不拘着她。就说当年王妃执意要回白月湾改造河滩荒地,那般辛苦又非女儿家惯常所为,老夫人竟也二话不说,就跟着去了,陪着孙女在田间地头风吹日晒。试问,哪家高门大户的祖母能为一个小孙女做到这般地步?”
叶太医抬眼,目光恳切:“正是这般无拘无束、被娇惯着长大的缘故,王妃娘娘的心性,比起寻常深闺贵女,更显率真,也更依赖亲近之人。如今骤然有孕,身体变化带来诸多不适,心思便更敏感些。王爷待她好,她自然更想时时与王爷一处。这与其说是心计手段,不如说是小女儿情态未脱,加上孕中反应所致。王爷宽心,待王妃再长两岁,心境沉稳些,又有了小世子或小郡主承欢膝下,自然就不会如此了。眼下,最要紧的是让王妃心情舒畅,安心养胎。心绪平和,于龙胎也大有益处。”
王爷听着叶太医的解释,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婉宁在田间忙碌时那生机勃勃的模样,以及谢老夫人看孙女时那毫无保留的宠溺眼神。叶太医的话不无道理。若谢家真有大野心,要培养一个能掌控后宫、心机深沉的棋子,断不会将婉宁交给一个农妇出身的祖母抚养,养成这般亲力亲为、甚至带点“野性”的性子。他们更该像裴崇安家族精心培育裴崇安那样,早早将婉宁置于谢夫人的严格管教之下,学习深宫内院的生存法则,而非放任她在田野间热衷农事。
这一想,王爷心中的疑虑才真正消散了大半。他并非不能容忍王妃有心计手段,后宫之中,适当的自保是生存之道。他真正不能容忍的,是那种刻骨的嫉妒和不容人,尤其是可能危及他其他子嗣的狠毒心肠。婉宁如今的表现,更像是初孕的不适和对他这个夫君的依恋,远未到“容不得人”的地步。
“嗯,”王爷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