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早便带敏月离开谢府的云逸林,几乎跑遍了城里稍有名气的大夫。每位大夫诊脉后都是摇头叹息,开些聊胜于无的补气止血药,暗示准备后事。云逸林满心绝望。
他失魂落魄地驾着骡车回到新河庄,惊讶地发现春雨、春花、春草三个丫鬟竟都还在!她们看到主子被抬回来时气息奄奄、脸颊狰狞恐怖的模样,都吓哭了,却无人提出离开,只是默默烧水、煎药、伺候着。
半夜,药力让敏月短暂清醒。看到守在床边的三个丫鬟和双眼红肿、疲惫不堪的云逸林,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泪水无声滑落。
她气若游丝,望着三个丫鬟:“我走了后你们就自寻出路吧身契已还给你们若不想回洛州老家可去边境官府请官媒为你们寻个良配屋里的布料你们三人分了你们的被褥也带走权当我给你们的嫁妆”
三个丫鬟闻言,更是泣不成声,纷纷跪下:“小姐”
敏月不再看她们,目光转向云逸林,眼中充满了最后的眷恋与不舍。她颤抖着,从贴身小衣里摸出一个荷包,郑重放入云逸林手中。里面是厚厚一叠银票,足有八千两。
“表哥”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你还是想法考个功名吧这样我留给你的钱你才敢用这庄子苏祥文想要就给他我其他的庄子和地都不甚值钱日后张大人和谢家自会收拾他你别别去和他硬碰”这是她能为这个真心爱过的男人,做的最后一点打算。
云逸林紧紧攥着那包滚烫的银票,另一只手死死握着敏月冰冷的手,泣不成声,只能拼命点头:“好好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敏月你别睡我们明日再去请更好的大夫”
敏月努力睁大眼睛,眷恋地看着云逸林痛苦的面容,微微抬手,似乎想再摸摸他。云逸林忙将她的手贴在自己满是泪水的脸上。她的目光渐渐涣散,轻唤了声:“表哥”
那只一直被云逸林紧握的手,慢慢地、慢慢地,彻底失去了温度。
“敏月!敏月!”云逸林轻声呼唤着,颤抖着伸手探向她的鼻息。轻轻替她合上了双眼。
云逸林泪流满面,对三个丫鬟道:“辛苦你们,再替你们主子换上干净衣裳,收拾齐整吧。”
待到天明,他请了匠人在庄子里寻了块风景好的地方,起好坟茔。他与丫鬟们烧了三天纸钱,买来上好的棺木,将敏月入土安葬。
安葬好敏月后,云逸林给三个丫鬟每人五两银子,温声交代:“能带走的东西,你们都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