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旺,再也看不下去她这副为别人求情的模样,猛地掀开被子就要起身离去。
婉宁惊得立刻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夫君别走!”
王爷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僵持着。
婉宁难过道:“夫君,你也知道我从小是祖母带大的,和她宿在一起。祖母没事就把她当年从陵州嘉县老家逃荒到辽东的事,翻来覆去地讲。我爹娘和祖母能活到辽东,是因为我娘有远见,洪灾前就提前存了粮。可路上那些普通百姓,就是一路走一路死我爹娘刚下山就差点被人杀了,因为平时老实巴交的百姓,为了口吃的就能变成歹人。”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道:“我听祖母说,裴二哥他未婚妻家以前是京官,就算再落魄,总比寻常百姓强百倍。他们一家能活到营州,能凭借王爷的恩典进城,是他们的造化。可是夫君,城墙下还有成千上万的灾民在期盼着你给条活路啊!这么冷的天,地都能冻裂,那些破棚子烂棉被根本顶不住。夫君您志在天下,这些灾民选择逃到辽东,就是信你、盼你能救他们一命来的!”
她难过地望着他:“夫君,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一场大雪过后,城墙外尸横遍野再说,能千里迢迢走到辽东的,多半是身强力壮的人。辽东三州之前因地动,人口骤减,正需要劳力开垦。能不能能不能把灾民分散安置到三州去?熬过这个冬天,开春他们就能下地耕种,就是辽东的良民了。夫君,您就给他们一条活路吧?”
宣王听完这一长段话,脸上的厉色渐渐消散,转为深沉的思索。他拿过婉宁微凉的手,握在自己温热宽厚的掌中,语气缓和下来,但仍带着一丝探究:“即便为了这大义民心,你方才那般难过失神又是为何?”
婉宁见他态度软化,心中稍安,顺势将脸颊柔顺地贴在他掌心,轻声道:“小时候,你和匈奴、国舅爷打仗,娘的育婴堂也受了影响,孩子们被送到白月湾避难。我在那儿见过那些孤儿,他们吃饭都小心翼翼,不敢大声说话,有活干就抢着做,生怕做得不好被嫌弃,被赶走看着就让人心疼。夫君,现在城墙下的灾民,就像那些孩子一样,都在等您一句话活命。哪怕每天只是一节红薯、半碗玉米糊,就能救下无数条人命。想到他们,我心里就难受得紧。”
“你说得轻巧,”王爷神色凝重,“营州若开城门接纳灾民,与朝廷辖区毗邻的洛州等地也得开。那是数十万张吃粮的嘴,你知道要耗多少粮食?况且,原本这些灾民回到朝廷辖地,也能搅乱其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