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
“念姐”
她咬着糕,声音细得像蚊子哼。
嘴里嚼着甜软的绿豆沙,她却没尝出半分滋味。
“您说,崔莺莺为什么会喜欢张生啊?”
时念放下账册,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热气氤氲着她的眉眼。
“大概是因为,张生看她的眼神里没有轻视,没有打量,只有真心的欣赏。”
“他懂她的才情,惜她的心意。”
“让她觉得,自己那些藏在矜持里的欢喜,那些怕被人笑话的柔软,都是值得被好好对待的。”
流芝猛地抬头,眼里的光像被风吹动的烛火,忽明忽暗。
时念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大致有了数,指尖轻轻敲了敲案面,慢悠悠道:
“是不是有客人给你递话了?”
流芝的脸“唰”地红透,从脸颊一直烧到耳尖,捏着糕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
过了好半晌,她才低着头,喏喏道:
“是、是位姓温的公子”
温公子是盛京书院的先生,两个月前第一次来怡红院听戏。
他常穿件浆洗得发白却依旧平整的青布长衫,可每次来都执意坐在雅座。
不是为了排场,只是雅座离戏台近,能更清楚地听她唱词。
他不像别的客人那般喧哗,只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指尖偶尔跟着戏词的调子轻点桌面。
散场时,他会留下句轻声夸赞,大多是“今日的曲子唱得好”“这段转音极妙”。
起初流芝只当是寻常客套,没放在心上。
直到上月雨夜里,她收工往回走,刚拐进巷口就撞见温公子。
他手里举着把油纸伞,伞面大半倾斜在她头顶,自己的肩头都被雨水打湿了。
“姑娘快些回去吧,夜深露重。”
他声音温润,像雨打芭蕉的调子,软乎乎的。
“我听伙计说,你淋了雨会咳嗽。”
流芝当时只顾着脸红,接过伞就慌慌张张跑了,连句“谢谢”都忘了说。
后来温公子来得更勤了,有时会带本新刻的诗集,说是“一些杂记,姑娘若感兴趣,可拿去看看”。
有时托人送来罐蜜饯,说是“家母做的,润肺,姑娘唱戏费嗓子,可当零嘴”。
前几日,他更是托伙计递来张字条,上面写着“城郊海棠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