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道,“让他知道,咱们怡红院的姑娘,不仅会唱戏,还会读诗。”
流芝用力点头,转身时没注意,差点撞上正要进来的陈州。
陈州的怀里抱着件叠好的湖蓝色旗袍,正是给香巧做的那件。
旗袍上的鸳鸯绣得活灵活现,针脚里还留着点香巧常用的熏香气息。
“念姐,香巧让我把这个给您说是让您看看合不合身。”
他挠着头笑,眼角的余光却瞟向戏台。
香巧不知正和凝霜说着什么,笑得眉眼弯弯。
时念接过旗袍,指尖触到微凉的杭绸,“这本就是给香巧的,不如你拿去给她?”
陈州也红着脸离开了。
时念摇头轻笑,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制不住。
她想,自己或许终于找到了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
是让他们所有人曾在泥沼里跌撞,却仍敢伸手去够天上月光的勇气。
而这份勇气,千金不换。
她拿起狼毫笔,在账册最后一页轻轻写下:“今日无事,院中海棠开得正好。”
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她又添了个小小的海棠花印记,才合上账册。
谁料第二日天刚亮,怡红院的朱漆大门还没敞开,巷口就围了群人,吵吵嚷嚷的动静把院里的晨鸟都惊飞了。
为首的是位须发皆白的老秀才,他手里的拐杖往青石板上“笃”地一顿,声音沉得像砸在人心上。
“伤风败俗!简直是伤风败俗!”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穿长衫的老者,个个面色铁青,手指着怡红院的门楣,唾沫星子横飞。
“口口声声说卖艺不卖身,转头就做这等勾人的衣裳!”
一个胖老者喘着气骂:“把好好的女子衣裳改得怪模怪样,成何体统!”
“那旗袍开叉到膝盖,领口还斜着裁,不是引诱男子是什么!”
老秀才越说越激动,拐杖都抖了。
“我看这怡红院,是改不了青楼的根子!”
骂声越来越烈,连挑着菜担的老汉都被挤得往后退了两步,扁担“吱呀”响,忍不住嘟囔了句:
“人家姑娘穿啥衣裳,碍着你们啥事儿了?”
这话像火星落进了油桶。
老秀才猛地转身,拐杖直指老汉鼻尖,脸涨成猪肝色:
“你懂个屁!礼记有云女子三从四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