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掌柜说,他抄的稿子比老先生们还仔细,可把我们这些老伙计都比下去了。”
伙计又补充道,“今儿来他还托我带话,说多谢您的开导,等日后他中了举,定要亲手提着糕来谢您。”
时念闻言笔尖顿了顿,墨滴在书肆分成那栏晕开个小圆点。
她想起太白楼那晚的月光。
王思哲攥着空酒碗说“我不走了”时,眼里的光比巷口的灯笼还亮。
那是把绝望揉碎了,重新拼出的希望。
浅醉端着新沏的雨前龙井进来,见她对着账册出神,忍不住提议:
“念姐,这王思哲既有才学,性子又踏实,不如叫他来怡红院做事?”
“咱们正好缺个抄戏本、整理诗签的先生,待遇定不会亏待他,总比在书肆搬书强。”
时念抬头笑了,“他不会来的。”
“为何?”
浅醉不解地皱起眉,“咱们院里的书角、戏台,也不比书肆差才是?”
“同样不用风吹日晒,也能常跟诗词打交道”
“体面分两种。”
时念放下笔,指尖在案头上轻轻敲着。
她语气很轻,却透着通透。
“一种是旁人给的,像戏台的彩头、雅间的座次,看着光鲜,却要看人脸色;”
“另一种是自己挣的,是手心被笔尖磨出的茧、案头堆的稿,握在手里踏实,不用仰仗谁。”
“而王思哲要的,就是这种。”
诗词大会那天。
王思哲为长安与盛京的诗韵争得面红耳赤,狄英杰递给他蜜饯点心,他却摇着头往后退,说无功不受禄。
他宁肯缩在角落啃冷馒头,也不肯要半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股藏在谦和底下的硬气,像寒冬里不肯弯腰的梅,根扎得稳,骨节里长得都是倔强。
“让他在书肆慢慢熬,比来怡红院做事更自在。”
时念望着窗外飘落的银杏叶,叶片打着旋儿落在青石板上。
“他要的不是体面的差事,是靠自己站稳脚跟的底气。”
浅醉这才恍然,低头抿了口茶。
忽然想起什么,她从袖袋里掏出张叠得整齐的纸。
“对了念姐,这是我拟的冬季营业章程,您瞧瞧可行?”
纸上的字迹娟秀,一笔一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