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时间早就定好了,正月初七才开馆,还请诸位公子多担待。”
这规矩是议事班年前就定下来的。
她想要伙计们好好过个年,也借着这段时间让大家伙儿都喘口气。
狄英杰脸上的光彩顿时暗了下去,像盏被戳破的纸灯笼,却也只能作罢。
“那便只能盼着初七了,到时候我们一定来占头排!”
“随时欢迎。”
时念笑着颔首,看着他们结伴离去。
狄英杰还在跟同窗念叨“听说小品不差钱能笑掉牙”,声音渐渐被街上的喧闹吞没。
往前走了没几步,又撞见几个常来怡红院的熟客。
顺天府的陈立威都穿着便服,带着小儿子买风车,见了时念便拱手道:
“时老板也来逛庙会?昨夜的戏,甚是精彩。”
阿福忙着一一应酬,又是拱手又是应承,额角浸出细汗。
好不容易摆脱人群,一路小跑归队时,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念姐,”
他走到时念身边,声音里带着点发颤的激动。
“咱们现在这样,能在盛京街上自在闲逛真好。”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里,队伍里的热闹忽然静了一瞬。
吴婶红了眼眶。
她这辈子,从来没敢想过能和大家伙儿一起逛庙会,还没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众人脸上都露出淡淡的笑意,可那笑意里,藏着太多过去的委屈。
时念心头忽然一酸。
这些日子,她忙着改规矩、排新戏、应对权贵,满心想把怡红院打造成盛京最体面的戏院。
却偏偏忘了,他们想要的,原是这样最朴素的愿望。
不过是能正大光明地走在街上,能像寻常人一样吃糖画、看舞龙,不用在别人异样的眼光里缩着脖子。
原来他们追求的,从来不是什么荣华富贵,只是一份最简单的尊重。
“是啊,真好。”
时念轻声说,指尖悄悄掐在手心,硌得掌心发疼。
阿福背过身去,用袖子偷偷抹了把脸,却没留神撞上了吴婶。
“啪”的一声轻响,吴婶一巴掌拍在他背上,粗布围裙扫过他的胳膊。
“大过年的哭什么!”
吴婶的声音有点发涩,原本想说“晦气”,话到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