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时念深深一揖,声音里满是郑重。
“若此事能成,我等定不忘您今日的点拨,往后也定会护着这些书。”
时念笑了,鬓边的素银簪在灯笼下闪着柔和的光。
“好。”
望着学子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口,阿福凑过来,挠着头道:
“念姐,您真觉得他们能成?”
“那些国子监的老学究,跟世家绑得紧,最是顽固”
“成不成,不重要。”
时念转身往账房走,“重要的是,他们敢伸手去够——敢为自己想要的争一争,这就够了。”
有些种子,只要埋进土里,哪怕当下不发芽,也总有一天会破土而出。
账房的灯亮到了后半夜。
张珂源抱着一摞账簿进来时,见时念正对着张南齐舆图勾画。
杜元介也紧随其后。
“念姐找我们来,是为了学子联名上书的事?”
乔章林把账簿放在案上,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杜元介也跟着点头。
“方才听阿福说,您想让各州府的学子都响应?”
“可各州府的书院大多被世家掌控,山长要么是世家子弟,要么收了世家的好处,怕是很难呼应盛京这边。”
时念放下笔,指尖落在舆图上的漕运路线。
“所以才要借民间的势,让跟咱们熟络的船商,把蓝星诗词集的抄本带到外地去。”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
“盛京的印刷坊不敢印,咱们就让外地的印刷坊印;”
“世家堵在盛京,咱们就把文脉铺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去。”
“漕运沿线的城镇、偏远的州县,只要有学子的地方,就该有这些书。”
杜元介抚掌:“妙哉!若是整个南齐的学子都在读蓝星的诗,都在盼着官刻本,国子监再想压制,怕是连陛下都不会答应。”
世家势大,在许多事情上都牵制着皇权。
但碍于他们他们在民间的威望,南齐帝许多时候也颇为顾忌。
时念只要能撬开世家的一个角,南齐帝都不会无动于衷。
“可外地印刷终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乔章林还是有些忧心,指了指案上堆着的空白纸。
“盛京的学子还等着书看呢,总不能一直靠抄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