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也不早了,你且先回去吧。准备准备,六月初一卯时到县衙报道。”
王婉这才站起来,难以压抑心中喜悦地躬下身,又回答了一句:“属下领命。”
今日是四月十二日,离六月初一还有整整一个月又十八天。
走在县城的石板路上,王婉在心里算着日子,脚步不由得轻快起来:“六月一日,也就是我还能休息个五十天,就要准备去干活了”
她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断案的时候,村民混沌的目光还在她面前闪过,那种懵懂中带着些许崇拜的目光,让她光是想起来都觉得酥酥麻麻的,仿佛回到了自己无往不胜的辩论的赛场上。
——只要我开口,就不会输。
——只要我想要的东西,只要语言能够争取到的,我就就能抓住它。
王婉藏在破旧的衣袖里的手虚虚地捏了一下,就仿佛真的抓住了什么一般。
她做了这么多事情,努力了这么些天,为的不过是的走出那间一开始困住她的茅草屋,为的是不再被关进去,为的是没人能把她关进去。
在一个宗族力量强大,相对封闭原始的社会里,王婉作为一名孤女,连婚姻大事也不由得自己做主,需要听从长辈的安排。为了能够获得更多主动性,她必须要提高自己的身份,提高身份最快速的办法就是有钱有身份。
只是有钱是不够的,一个不事生产只有一点产业的女人,是注定要被吃干净的。除了钱,王婉还要权力,要身份。
如今,她认识了县令与县丞两位大人,还得了一个小吏的职位,眼下总算是有了谈判的资本,可以彻底和那场荒唐的婚姻说再见了。
四舅和四舅妈傻眼了,来听热闹的三舅一家难以置信,连从来都沉默寡言看不出情绪的二舅都难得变了表情。
王婉坐在几人对面,神态有几分倨傲和疏远,她手指抵着银子将它往前推了推:“四舅,我知道您帮我安葬了我爹,这一两银子您拿好,多的部分只当我谢谢您。至于我的婚姻,也就不劳烦各位长辈费心了,我爹已经给我留了彩礼的钱,如今我又在县衙赚到个生计,是断然不会劳烦各位舅舅的。”
四舅妈看着那银子,发愣了好一会。
片刻后,她倾身靠上前方:“婉儿,你、你在县衙找了个差事?”
王婉听出对方言语间的试探,笑了笑:“我去李家村处理了一桩诉讼,大约是看我做事情清楚,县令老爷和县丞老爷特别应允我在县衙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