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还带着几分莫名的小骄傲:“你还没说呢?今儿你怎么样啦?第一日上工还习惯吗?”
贺瘦背对着夕阳,脸上表情沉在一片昏暗之中。
王婉在那沉默之中缓慢收敛了笑容,皱起眉:“怎么了?今天不顺利吗?”
这一句话让贺瘦再也憋不住了,蹲下身捂住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什么?贺州跑到酒楼去闹了?”
贺瘦擦着眼泪点点头,一对眼睛哭得发红:“他闹得厉害,老板说没办法用我,说这样天天闹,他没法子做生意。”
“完蛋玩意”王婉给贺瘦拿了个凳子,又倒了一碗茶,“先喝点茶压压惊,别哭伤了。”
贺瘦捧着茶碗,眼泪顺着眼眶吧嗒吧嗒地落在碗里:“我跑了这么多天,赵老板是第一个愿意收留我干活的,他人很好的,他都说没法子留下我,那我是真的没处去了。”
“问题还是在你爹身上,你爹消停,天地广阔,你自然有你的去处。”
“可是”
贺瘦有些无奈,用袖口擦了擦眼泪:“有什么办法呢?”
“我本想着,不拿贺家一针一线,不带走一点东西,就这样走了,好歹彼此留个面子上的体面,但是如今,贺州为什么还要这样步步紧逼?”
“你问他为什么,还不如想想办法呢。”
王婉有些生气起来,抱住胳膊陷入了思考。
她昨日听贺瘦说起酒店跑堂的工作,心里还很为他高兴,今日看着他好不容易稍微安定下来的生活又被搅浑了,心里生出几分义愤:“贺州那个老东西,他就是想要逼你回家,你怎么也不能回去的!”
“他嫌弃我给他丢人,他恨我不愿意继续给他干活,我都知道。”贺瘦擦擦眼角,眼里却不由得坚定一些,“我不回去,我就是饿死我也不回去,他们欺负了我娘,如今又欺负我,我就是要让全村都看看,他是什么人!”
王婉瞟了他一眼,眼光温和些:“也不能真的饿死——只是,要怎么办呢?”
“如今你要的也不多,既不要家里的田产也不要家里的房,你就是不想在贺家继续过了,要一个自由身而已。怎么这都这么难呢?”
王婉不理解,贺瘦倒是很习以为常:“贺州就是万般不是,到底是我爹,我说要与他分家,怎么说也还是不孝。”
“荒唐。”
王婉嘀咕了一句,有些不悦地坐下来,手抵着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