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事情,也有的是乐意的,有的是不情愿的。他们也知道,应当做乐意做的事情。
但是为什么,她却不可以呢?
章柔从小便是习惯受人称赞的孩子,她是章文的嫡长女,是下河郡小有名气的“女君子”,模样生得清丽动人,性格也是翩翩有君子之风,淳淳有君子之德。
嫁给吴疑是章柔人生之中必经的一步,她从很早便意识到自己一定会嫁给一名和父亲一样的读书人,学着做和母亲一样的贤妻良母,将家业努力打理经营。
从遇到吴疑之前,她并不以为这条路似乎存在艰难与隐晦的疼痛,或者及时知道存在艰难,但是并不会让她对这条道路产生怀疑,一个致力于做贤妇的女性,她是不会因为世道变动、生活艰难儿改变志向和决心。
但是另一种更为隐秘的矛盾和怀疑却轻而易举地冲击着她磐石一般坚定的心智。在嫁给吴疑的这不长的日子里,她被一种之前从来没有思考过的巨大的疑虑裹挟。
——外部一切风雨都是微不足道的。当女子坚定地选择了一名君子,便要做好一切准备和他共同面对风雨。但是如果,那名君子本身的操守和德行引起了怀疑呢?
那么这种柔顺的坚持,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吴疑又是醉醺醺地回来了。
他领口上扑着香粉,内襟蹭了胭脂,脸颊透着醉醺醺的驼红,脚下还在摇摇晃晃打飘,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陈年酒坛子:“水、水!”
——父亲从来不会将自己喝得这样。哪怕是娘亲去世以泪洗面的时候,为了看护我和弟弟,他也只是一个人默默然地坐在院子里,苦闷地望着当年和母亲一起栽种的树苗。
章柔心里这样想,不由得皱皱眉。
吴疑绊进门里,往前一扑,撞得桌子摇摇晃晃,他摸着桌沿迟钝地坐下来,身体匍匐坍塌在桌子一侧,再一次大喊:“水!给我倒水!”
章柔这才有些不情愿地起身,倒了一碗水,递到吴疑面前。
吴疑手发抖,接不稳,于是又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不会喂给我吗?”
章柔沉默了一会,将水递到吴疑的嘴边,还是没有忍住叮嘱了一句:“你也少喝一点点吧,纵使吴大人再怎么器重你,你天天这样昏昏沉沉,实在不像样子。”
吴疑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洒了半片在地上:“要不是为了你和你爹,我犯得着吗?”
章柔听到这句话有些恼火:“我爹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