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带着麻木的顺从,踉跄着挤出臭气熏天的马厩。
凌晨的空气冰冷刺骨,吸入肺里像含着无数把小刀。天色是那种令人压抑的、死气沉沉的铅灰色,仿佛一块巨大的、肮脏的裹尸布,沉沉地压在整个王府上空。
外院巨大的空地上,早已黑压压地跪满了人。一眼望去,全是穿着各色破烂号衣的奴隶,如同被收割后随意堆放的枯草。他们像一群群待宰的羔羊,被手持棍棒、凶神恶煞的王府护卫驱赶着,粗暴地分成几堆。熊淍被推搡着,和一群同样穿着灰扑扑、散发着马粪味号衣的马奴挤在一处角落。
空气凝滞得如同凝固的油脂,只有护卫们粗重的喘息、皮靴踩踏地面的沉闷声响,以及奴隶们压抑到几乎听不见的、因恐惧而变得急促的呼吸声。一种无形的、沉甸甸的绝望笼罩着所有人。
“呸!装他娘的什么慈悲菩萨!”
一个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在熊淍的耳边响起,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怨毒,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像浸泡过寒冰一般。
熊淍微微侧头。说话的是个跪在他旁边的老马奴,头发花白稀疏,脸上沟壑纵横,每一道皱纹里都嵌满了污垢和苦难的印记。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空荡荡的高台,眼神里没有一丝活气,只有刻骨的麻木和一种深不见底的恨意。
“昨儿个昨儿个后巷里拖出去几个?”另一个年轻些的奴隶,声音抖得厉害,带着哭腔,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四周的护卫,脖子缩得几乎看不见,“说是说是偷了管事婆子的半块馊饼子活活打死了!那血那血顺着石板缝流了好远”
“哼,打死了算便宜!”老马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像一条濒死的鱼,“进了那‘水牢’的才是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地方进去的就没见囫囵个儿出来过!骨头渣子都给你熬化了!这活阎王外面装得人模狗样,心肝比墨还黑!比蝎子尾巴还毒!”
“水牢?”
熊淍的心猛地一沉,几乎是下意识地,这个词就从他干涩的喉咙里挤了出来,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砾摩擦。他想到了那个绣着飞蛾布片的女孩,想到了秘狱深处那个叫“寒月”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缠在他心头的名字!这王府的水牢,是否就是通向那秘狱的入口?或者是另一处更加恐怖的人间地狱?
老马奴布满血丝的眼睛斜睨了熊淍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个不知死活的傻子,带着深深的怜悯和绝望的嘲讽。“新来的?呵那地方,提一个字都是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