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黏稠,阴湿,带着地下深处万年不化的死气。这处位于悬崖中段的天然洞穴,入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成了逍遥子眼下唯一的避难所。他蜷缩在洞穴最深处一块略微干燥的岩石后面,整个人像一张被拉满后又强行折断的弓,每一寸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痉挛。
冷!刺骨的冷!热!焚身的热!
两种极端的感觉在他体内疯狂交战,撕扯着他的经脉和意志。胸口那处被郑谋火毒掌力击中的地方,此刻已是一片乌黑,肿胀发亮,边缘处不断渗出黄浊的脓水,散发出淡淡的腥臭。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拉着破风箱,带着“嗬嗬”的杂音,咳出来的痰液里混着暗红的血块和一丝丝令人心悸的黑色火毒。
高烧像野火一样烧灼着他的大脑,眼前景物不断扭曲、旋转。一会儿是十几年前赵家宅院冲天而起的火光,男女老幼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王道权那张伪善而狰狞的脸在火焰中若隐若现,发出夜枭般的狂笑。一会儿又是岩松老哥那张布满皱纹、憨厚质朴的脸,他挡在自己身前,胸口被长剑洞穿,鲜血汩汩涌出,却还死死抓着自己的胳膊,嘴唇翕动:“走快走”
画面再次碎裂,重新组合。一个模糊纤细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清澈如星子、带着怯怯依赖的眼睛。是那个叫岚的小丫头熊淍那小子拼了命也要护着的人她在哪里?她还活着吗?熊淍熊淍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呃啊!”一声压抑不住的痛楚低吼从喉咙深处挤出,逍遥子猛地睁开眼,瞳孔深处布满了血丝。幻觉暂时退去,只剩下身体内部更清晰的煎熬。火毒如同活物,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如同岩浆流淌,灼痛难当。而洞穴本身的阴寒之气,却又无孔不入地侵蚀着他,与那火毒一碰,更是冰火交加,痛楚倍增!
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试图撑起身体,但一阵天旋地转的虚弱感猛地袭来,让他再次重重摔回地面,额头撞在冰冷的岩石上,发出一声闷响。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和脓血黏在一起,狼狈不堪。
不行!不能倒在这里!赵家的血仇未报!岩松老哥的恩情未还!熊淍那小子还有岚丫头他们还需要自己!
一股近乎蛮横的求生意志,如同黑暗中不肯熄灭的残烛,在他近乎溃散的意识深处顽强地燃烧起来。他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尖锐的疼痛和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刺激得他精神一振。
“活下去必须活下去”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眼神重新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