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往面里下泻药!
烧水期间,威廉的嗓音忽然又传出:“一定要这么快回家吗?”
闻声回头,看到他双手枕着下巴趴在餐桌上遥遥望着她,无论是这种姿势、神情还是语气,均活脱脱给人年龄直降十多岁的感觉。
夏晓北禁不住面露狐疑,而威廉的蓝眸似没了焦距一般遥远涣散,“反正我快回法国了,这一回,我们大抵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怎么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夏晓北蹙眉。
威廉勾唇戏谑道:“我是不会再来南城了,而你没见得能有多少机会再从他身边离开了。”
“”夏晓北噎了一噎,转身回去往滚开的水里下面,不满地反驳:“南城就差劲到令你不想再踏足一步吗?还有,为什么要把我看得那么扁?怎么就没机会了?我倒是指望着以后再去法国投奔你。”
面过水很快,夏晓北捞起装进一旁准备好的碗里,端着往客厅走,“好歹师徒一场,你不会是想在我出师后就同我恩断义绝吧?”
把面放到威廉跟前后,夏晓北把筷子递过去。不知为何,威廉并没有马上动作,而是定定地盯了几秒后,才牢牢地将其抓在手里。
停顿虽然短暂,但夏晓北的眼皮莫名地跳了跳。只是没等她多想,威廉便抬头冲她展颜一笑:“你果然明白我的意思。”
白花花的一团面,看似没有任何的配料,用筷子挑开时,能看见碗底黄澄澄的油花,以及油花里嵌着的星星翠色葱花。
夏晓北不由莞尔。
那是在法国她第一次下厨时,因着冰箱里没有其他食材,所以她只能如此拌面。谁想,无意的简单朴素,倒是大合威廉的胃口,使得威廉对她好感倍增。
夏晓北在威廉对座坐下,双手撑着脑袋,看着他低头吃面的认真模样,脑中思绪翩飞,回忆起的多半是近两年在法国和威廉相处的点点滴滴。
亦师亦友的关系里,她在他面前吐槽过她和宋以朗之间的无数糟心事。而他,看似散漫无所谓的一个人,总是口没遮拦,但其实真往细里头深究,没几件和他自己密切相关。
迄今为止,夏晓北都不是特别确定,他究竟本就如外表这般,还是内里别有洞天。
她自知粘在他身上的目光饱含探究,亦十分灼热。但她并不在意,反而在等威廉自己察觉后来问她“看什么”。
然,直到碗里的最后一点油花被他沾面吃尽,他都没有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