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安城出发,往察哈尔府赶路的马车队伍绵延数里,车轮碾过黄土路,扬起漫天尘土,像一条黄色的长龙穿梭在华北平原上。姜啸虎坐在最前面的马车里,后背靠着车厢壁,泰阿剑斜倚在身边,剑鞘上的七颗宝石在阳光下偶尔闪过一丝暗青色的光。他闭着眼,却没睡着,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骊山脚下的厮杀、秦陵里的诡异景象,还有那些牺牲的人——赵老头被蜘蛛淹没的背影、杨枫浑身是血的嘱托、阿雅临终前的眼神,最后定格在西安城百姓们惊恐的脸庞上。
“虎子,你咋一路都不说话?”李啸冲掀开车帘钻进来,手里拎着个油纸包,里面是刚买的肉夹馍,“快尝尝,这地界的肉夹馍最地道,外酥里嫩,俺特意给你留了两个。”他把肉夹馍递到姜啸虎面前,见他没接,又说,“是不是还在想那些教众的事?别琢磨了,都收拾干净了,西安城也太平了,咱这是凯旋,该高兴才对。”
姜啸虎缓缓睁开眼,接过肉夹馍,却没吃,只是放在手里摩挲着:“俺在想,这仗,啥时候才能真正结束。”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股说不出的疲惫,“军阀混战,你打我我打你,老百姓受苦;外敌入侵,抢咱的地,杀咱的人;还有黄金蜘蛛教这种邪教,到处害人。俺们杀了巴图,杀了蛛王,可还会有新的巴图、新的蛛王冒出来,杀不完啊。”
李啸冲愣了愣,手里的馍也没了滋味:“娘的,这乱世就是这样,咱能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保护身边的人。之前咱在察哈尔,不也把日子过得挺好吗?”
“可弟兄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姜啸虎摇了摇头,想起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士兵,“从南海到秦陵,死了多少弟兄?杨枫、阿雅、赵老头,还有那些不知名的士兵,他们本该有家有业,却为了这些争斗,把命丢了。俺现在有不死之身,能打能杀,可俺不想再让弟兄们跟着俺送命了,不值得。”
张啸北也掀开车帘进来,手里拿着水壶,听到这话,叹了口气:“虎子,俺明白你的意思。之前在秦陵,看着赵老头为了护俺们牺牲,俺心里也不是滋味。可弟兄们跟着你,不是为了升官发财,是因为你讲义气,跟着你能做正经事,能保护老百姓。”
姜啸虎没说话,只是看着车窗外掠过的田野和村庄。沿途能看到不少流离失所的难民,穿着破烂的衣服,牵着孩子,背着简单的行李,眼神麻木地往前走,偶尔有孩子饿哭了,母亲只能抱着孩子默默流泪。这样的场景,他看了太多次,从察哈尔到南海,再到西安,走到哪儿都是战乱和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