袄都不管用。
他跟着将士们一起守城,一起巡逻,一起吃硬得能硌掉牙的干粮。有回巡逻遇到风沙,能见度不到三尺,他跟队伍走散了,在沙漠里转了一天一夜,差点渴死。最后是个叫李二的小兵找到他,把仅剩的半壶水递给了他。
“王大哥,你一个读书人,来这儿遭这罪干啥?”李二问他。
王昌龄喝着水,看着远处的雪山,笑了:“我来写你们啊。写你们守着这破城,写你们想回家,写你们不想让胡马过阴山。”
那天晚上,他们坐在城墙上,看着远处的篝火,王昌龄又写了首诗: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李二不识字,王昌龄念给他听。念到“黄沙百战穿金甲”的时候,李二摸了摸自己的铠甲,上面全是刀疤和风沙的痕迹,眼圈红了:“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在边塞待了两年,王昌龄走了。不是逃了,是他觉得,该去长安考功名了——他想当个官,不为发财,只为能替那些将士说句话,让朝廷多想想边关的苦。
三十岁那年,他考中了进士。放榜那天,他在长安街上跑着喊着,像个精神病人。高兴没几天,他就蔫了下来——朝廷给了他个“秘书省校书郎”的官,说白了就是个抄文书的,每天对着一堆旧卷子,抄得手都酸了,连见皇上的机会都没有。
有回抄卷子的时候,他看到一份关于边塞的奏折,说今年边关又冻死了不少人,粮草也不够。他想起李二,想起那些守城的将士,心里不好受。晚上跟朋友喝酒,他写了首诗:
“对酒不能言,感慨怀辛酸。野色何莽苍,秋声亦萧疏。”
朋友劝他:“别着急,慢慢来,总会有机会的。”
机会没等来,麻烦倒先来了。四十一岁那年,不知道是谁诬告他,说他“不遵礼法”,朝廷把他贬到了岭南。岭南那地方,潮湿得能长出蘑菇,到处是毒虫猛兽。
他坐着船南下,走了三个多月,一路上吐了无数回,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有天晚上,船停在江边,他看着满江的寒雨,想起自己的遭遇,又想起长安的朋友,写了首芙蓉楼送辛渐——那时候辛渐正好要回长安,他托辛渐给朋友带话:
“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他想告诉所有人,就算被贬到这鬼地方,他的心还是干净的,跟玉壶里的冰一样,没沾半点脏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