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想念朋友,散步的时候念着凉天,山里的松子落下来,朋友应该还没睡。全是日常的小事,却写得特别温暖,没有一点以前的“戾气”。
但这种“淡”,不是“没经历过事”的淡,是“经历过大事后”的淡。就像他写“邑有流亡愧俸钱”,语言很简单,可里面藏着他的反省、他的愧疚、他的责任感,比那些华丽的辞藻,更有力量。
有人说他的诗“诗中有画,画中有禅”,和王维的诗并称“王韦”。王维的诗,是“天生的恬淡”;韦应物的诗,是“后天的救赎”——他的恬淡里,藏着对过去的忏悔,对现在的珍惜,对百姓的关心,所以读起来,比王维的诗多了一层“人生的重量”。
晚年的时候,他写了首答崔都水:
“深夜竹亭雪,孤灯案上书。不遇无为化,谁复得闲如。”
意思是“深夜竹亭下雪,孤灯照着桌上的书,要是没经历过那些事,我怎么能有现在的闲静呢”。这句话,道尽了他的人生——正是因为经历过少年荒唐、乱世落魄、自我反省,他才终于得到了“闲静”,这种闲静,是救赎后的平静,是看透人生后的淡然。
公元791年,韦应物在苏州去世,享年60岁。他死后,百姓们自发地去送他,有的人哭着说:“韦使君走了,以后谁来帮我们啊?”
他的书房里,放着两摞诗稿:一摞是逢杨开府这样的忏悔诗,字迹潦草,带着眼泪的痕迹;另一摞是滁州西涧寄李儋元锡这样的山水诗、民生诗,字迹工整,透着平静。
这两摞诗稿,就是他一辈子的“自我救赎史”——从一个“恶少”,到一个“诗人”,再到一个“好官”,他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去弥补少年时的错,去救赎自己的人生。
有人说,韦应物是“幸运”的,因为安史之乱虽然毁了他的少年生活,却也逼他醒了过来;可也有人说,他的“幸运”,是自己挣来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落魄后反省自己,不是每个人都能把忏悔变成行动,不是每个人都能从“恶少”变成“诗人”。
他的故事告诉我们:错了不可怕,可怕的是永远不认错,永远不改错。少年时的荒唐,像一块疤,刻在他的人生里,可他没有遮住这块疤,而是把它揭开,看着它,反思它,最后用行动把它变成了“人生的勋章”——证明自己曾经错了,现在改了,并且活得更好了。
现在读起韦应物的诗,读“少事武皇帝,无赖恃恩私”,我们会觉得“哦,他以前是这样的人”;读“邑有流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