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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元和年间的月光与李贺的两重世界(2)

把自己的心剖出来,让它在琴弦上跳舞。“李贺只是笑,手却在案几上轻轻叩着,模仿箜篌的节奏。那天窗外的雨下得很大,像要把整个长安的委屈都浇透,他看着雨珠在窗纸上砸出一个个小坑,觉得诗就像这些小坑,虽然微小,却也是在这坚硬的现实上留下的痕迹。

酸风射眸子:洛阳道上的幻灭之旅

元和五年的冬天,李贺骑着一匹瘦马,离开长安前往洛阳。城门处的金铜仙人像还立在那里,铜锈爬满了它的衣角,像一件褪色的旧衣裳。

他勒住马缰,看着仙人空洞的眼神,想起汉武帝时期,这尊仙人曾捧着承露盘,在未央宫前站了近三百年。那时候的承露盘里,还盛着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仙露,而现在,只剩下盘底的铜绿,像凝结的眼泪。

这一年他二十五岁,身体垮得厉害,咳嗽起来像要把肺都咳出来。出发前,他去药铺抓药,掌柜的看了他的脸色,摇着头说:“公子,你这身子骨,得好好养着,可经不起折腾。“他苦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几文钱,那是他在长安三年奉礼郎生涯攒下的全部积蓄。

这个九品小官,每天的工作就是在祭祀时引导宾客行礼,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他曾在一次祭祀后,看着案上的祭品发呆,觉得自己就像那些祭品,被摆出来,却没人真正在意。

离开长安那天,没有朋友送行。他骑着瘦马,慢慢走出城门,一阵寒风灌进衣领,像无数根细针,刺得他眼睛生疼。他赶紧闭上眼睛,却还是有眼泪流出来,冻在脸上,凉得刺骨。

后来他在诗里写“东关酸风射眸子“,就是此刻的感受。他想起小时候,父亲带他来长安,也是这样的冬天,父亲把他裹在厚厚的棉袄里,说:“长吉,以后你要在这城里闯出一片天地。“可现在,他灰溜溜地离开,像一只被驱赶的丧家之犬。

路上经过咸阳道,衰兰在路边瑟瑟发抖,叶子黄得像要燃烧起来。风一吹,兰叶互相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有人在低声哭泣。他勒住马,看着那些衰兰,觉得它们像极了自己。

曾经的他,也是带着满身的朝气来到长安,以为自己能像兰草一样,在这片土地上扎根生长,可最终,却在寒风中枯萎。他想起祖父讲的故事,说金铜仙人被迁走时,曾流下铜泪。那时候他不信,觉得仙人是不会哭的。可现在他信了,因为他就像那尊被迁离故土的仙人,带着一身的疲惫和不甘,走向未知的远方。

傍晚时分,他住进了洛阳城外的一家驿馆。驿馆的院子里种着一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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