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进箱子里——那些诗,是他在长安的心血,是他“兼济天下”的念想,现在带着它们,离开这座他想改变的城市。
离开长安那天,天刚亮,没一个官员来送他,只有几个老朋友偷偷在城外的小桥边等他。元稹不在长安,托人给他带了一包茶叶,还有句话:“到了江州,照顾好自己,别太委屈自己。”白居易接过茶叶,眼圈红了——在长安,他得罪了那么多人,可还有人记得他,这就够了。
坐在去江州的马车上,他看着窗外的风景一点点变荒凉,心里像被堵了块石头。他想起在长安当左拾遗的日子,想起写卖炭翁时的热血,想起跟元稹一起发起新乐府运动的意气风发——那些日子,好像就在昨天,可现在,他成了个“被贬的罪官”,连回头看一眼长安的勇气都没有。
初到江州:从“长安贵官”到“茅草屋租客”
江州(现在的江西九江)跟长安比,简直是两个世界。长安有繁华的大街、气派的宫殿,江州只有泥泞的小路、破旧的茅草屋;长安冬天有暖气,江州冬天又湿又冷,风跟刀子似的往骨头里钻;长安有熟悉的朋友、喜欢的食物,江州只有陌生的方言、吃不惯的鱼鲜。
白居易刚到江州,被安排住在城外的一间茅草屋里。屋子又小又破,窗户漏风,屋顶漏雨,一到下雨天,锅里、盆里都得接着水。晚上没有灯油,只能点松脂,烟呛得人直流眼泪。他以前在长安住的是官宅,有仆人打扫、做饭,现在什么都得自己来——劈柴、挑水、做饭,这些活他以前连碰都没碰过,刚开始劈柴,手被斧子磨得全是水泡,疼得晚上睡不着觉。
更让他难受的是“没地位”。在长安,他是皇帝身边的谏官,官员们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在江州,他是“贬官”,没人把他当回事——刺史见了他,话都懒得说几句;小吏更是敢对他摆脸色,有时候连俸禄都故意拖拖拉拉不给。
有次他去城里办事,想找刺史商量怎么解决江州百姓的粮荒,刺史却推脱说“忙”,让他等。他在刺史府门口等了整整一天,从早上等到天黑,连口热水都没喝上。最后刺史出来了,说了句“这事我管不了,你看着办”,就转身走了。
白居易站在刺史府门口,看着来往的官员说说笑笑,心里又委屈又失望。他想起在长安写的诗,想起“兼济天下”的志向——原来在偏远的江州,他连替百姓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晚上回到茅草屋,他煮了碗稀粥,就着咸菜吃。粥很稀,能照见人影,咸菜又咸又涩。他吃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