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咬了口鲜嫩多汁的梨子,一边还在盯着少女的背影,眼珠子都没移开过半分。
裴照野瞥他一眼。
“好看吗?”
“这话问得真多余,俺眼睛又没瞎诶呦诶呦真瞎了!看不见了!山主饶命!”
溅了少年一脸的梨汁,裴照野重新从他怀里顺了一个,这才掀帘下车。
那少女已经提着裙摆进了稻田里。
她托着稻穗瞧来瞧去,转过头,笑吟吟地与割稻谷的大娘说着什么。
裴照野咬了口梨子。
“偷偷记什么呢?”
骊珠刚在田坎旁坐下,提笔写了几行字,就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不是不让你下车吗?”骊珠嗔怪瞪他。
“都忙着秋收呢,谁有空看我。”
裴照野夺过她手中木牍,仔细瞧了一会儿。
骊珠托着腮笑:“这上面的字,你识得?”
“”
裴照野丢还给她,冷嗤:
“这几个字还是认得的,你记这些做什么?”
那木牍上记的是此地农夫每年秋收,自吃几成,充公几成,又存留几成。
“我这是替我父亲记的,他平日就爱操心这些家国大事,我随便记记,日后回家也能与他聊上几句。”
裴照野目光漾动了一下。
这戏演得可真全套。
别说是钟鸣鼎食的宗室,就连裴家那样青黄不接的门第,家中子弟也没几个会到田间地头关心这些事。
他们只管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便是。
她今日如此惺惺作态,不过只是投他所好,诱他上钩,方便日后摆弄他心思,从他手下脱身而已
田埂边一阵风吹过。
挽起的几缕发丝垂落,挡住了骊珠的视线。
然而还没等她腾出手来整理,就有一只手替她将发丝别在了耳后。
少女抬起头,笑起来唇畔有浅浅梨涡。
“谢谢你。”
悬在半空的手僵住。
好一会儿,他才收回微微蜷缩的手指,几乎有些仓皇地移开了视线。
骊珠并未察觉,低着头继续记录。
“而且,不问怎么知道,此地百姓竟比雒阳城外的农人还要富足,以前也从没听父父亲提起伊陵郡有拖欠税收之事,想必一定是太守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