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他漫不经心道:
“不是要留下来看一晚百戏,再回虞山?你又改主意了?”
“是吗?”骊珠上前几步,盯着他的眼道,“是回虞山,还是回伊陵郡的官署?”
裴照野失笑:
“你觉得呢?你那么聪明,听几句话风就能猜出来情况不妙,难道想不明白,如果我真要把你送去官署交差,早在城门那儿就把你交出去了,何须陪你东奔西走一整天,你说话可得讲讲良心。”
骊珠噙着泪不吭声。
长君见缝插针:“娘子休要轻信,陆誉说了,诏狱的犯人砍头前还得吃顿好的呢!”
裴照野眸色冷淡地扫他一眼。
骊珠此刻心头一团乱麻。
她其实心中也明白,白日在城门处,还有刚刚在那赵郡丞面前,他要出卖她早就出卖了,但他并没有。
可是,可是——
他怎能真如陆誉所说,和那些官员走得那么近?
哪个好官会和匪贼往来密切,时常宴饮?
他和官员们频繁交际,平日谈论的又是什么?
前世,他时常枕在她膝上,说起朝堂上哪个臣子与他对着干,又是哪家的党羽给他使绊子。
骊珠每每听到,都格外怜惜他,有时在床笫之间,也因此对他多有纵容。
然而今天却突然发现。
他哪里应付不来这些官员?
他都能以匪贼身份与一个仅次于太守的郡丞平起平坐,相谈甚欢,明明就很长袖善舞,游刃有余啊!
“你”骊珠吸了吸鼻子,刚要开口。
突然,她一抬头,瞧见夜色下掠过一道身影,正朝裴照野的背影袭去——
“等等!”
骊珠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陆誉。
陆誉的武艺,她在船上就已经有所耳闻,听说是执金吾中一等一的猛将,满雒阳都难逢敌手。
来不及多思考,骊珠扑向裴照野,将他护在怀中:
“陆誉!别伤他!”
被骊珠扑了个满怀的裴照野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揽住了她。
垂下眼帘,那双眼前一刻还满是愤怒与警戒,可当危险来临时,又只剩下真切的担忧。
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襟。
好像生怕她一松手,他就真的死掉了一样。
举刀而来的身影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