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步入二进内院。此处更为私密,正房厢房俱全,他并未入内,而是转向西侧一道月亮门,门内花木更深,似乎另有一番天地。他忽的停步,问跟在身后半步的管家:“夫人今日如何?”
管家躬身回道:"回老爷,夫人仍在西厢院里将养,午间进了半碗莲子羹,精神似稍好些了。"
"嗯。"张思齐从鼻子里应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不耐与一种难以言喻的紧绷,旋即被惯常的虚伪覆盖,只淡淡道:"好生伺候着。明日刘承德府上有宴,备好的礼单稍后送到书房来。"
"是。"管家应下,随即又压低声音,"老爷,方才老夫人那边传话,请您得空过去一趟。"
张思齐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那是一种对摆脱不掉的出身烙印的本能烦躁,随即又迅速调整处温和神态,"知道了。"
他转身走向父母所居的后罩房。这里烟火气扑面而来,甚至墙角还辟了一小块菜畦,种着几垄葱韭,与这宅院极不协调。两个拖着鼻涕、穿着锦缎却滚了一身泥的总角小儿正追打着跑过廊下,见到他,怯生生喊了声"三叔"便一溜烟跑了——那是他两位兄长家的孩子。
正房内,陈设虽新却有些杂乱。
“我父亲呢?”张思齐见母亲一人坐在椅子上手里还纳着半只鞋底,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嫌弃。
“你爹那挨千刀的,昨夜喝大了回来就要搂翠云,幸亏被我看见了”
“母亲!”张思齐不悦的喊道。
张母噤声,讪笑了一下。自从来了城里,儿子便说他们身份变了,不能再和以前那样。
不过也是自己儿子有本事,张母放下手中活计,眼神里带着既骄傲又畏缩的复杂情绪。
"思齐来了,快坐。"张母招呼着,手脚却不知该往哪放。
寒暄不过三句,张母便切入了永恒的主题,语气是农家妇人特有的直白与絮叨:"思齐啊,瞅瞅你大哥二哥家的娃,都能满院子撒野了,你这屋里还没个响动。鹿灵那身子,金贵是金贵,可这老吃药也不见怀上"
张母观察着儿子的反应,见他没有不耐,才继续说道:"你如今是官身!开枝散叶是顶顶要紧的大事!总不能就守着她一个不下蛋的我跟你爹琢磨了,赶紧物色一房好生养的妾是正经!"
张思齐脸上笑容不变,亲自给母亲斟了杯茶。动作流畅,言语更是滴水不漏:"娘,你们的心意儿子岂能不知?只是眼下,实在动弹不得。"他身子前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