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人颂其德,咸称‘高善人’”
白未晞目光微凝,继续翻阅。在记录县中大事的卷宗里,她看到了那几年间关于吴国与北方势力在淮西一带拉锯争夺的零星记载,多是“某月,北军游骑掠于城北三十里”、“某年秋,淮水溢,坏田舍”之类的简短语句。
最后,她翻到了记录刑狱或异常事件的“杂记”或“纪异”卷。这里的记载更为零散,有些语焉不详,“是年,有里中不肖子,暗通外寇,事泄,论罪,车裂,以儆效尤。”
她合上县志,抬起眼,看向一直屏息静气守在旁边的胡四海。胡四海被她看得一个激灵,连忙挤出笑容:“姑娘,可可找到了所需?”
白未晞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缓步向外走去。
离开“四海阁”后,白未晞又找了一下陈老丈,经过老人家描述,她很快在城外一处倚着小山丘、藏风纳气的缓坡上,找到了高家的祖茔。
墓园规制不小,以矮墙圈起,内里松柏森森,虽有些枝桠已显枯败,但大致格局犹存,能想见当年气象。与周遭一些已然荒草丛生、碑石倾颓的寻常坟冢相比,高家墓园显然一直有人打理,并无太多衰颓破败之相。
白未晞缓步其中,目光掠过一座座青石或白石墓碑。碑文清晰,记录着高家历代先人的名讳生卒,从太高祖到曾祖,再到高太德及其原配夫人,皆在此处。
一眼后望去,白未晞发现所有的坟墓前都有祭扫过的痕迹,清理过的杂草,碑前石制香炉里残留着燃尽的香梗和少许纸灰,甚至有几座坟前还摆放着已然干瘪的果品。
然而,就在这一排规整的墓碑尽头,紧邻着一棵老松树的位置,却有一座孤零零的坟茔,格外扎眼。
它没有墓碑。
只有一坯微微隆起的黄土,形状尚算规整,上面覆盖的草皮也与周围无异,这座无碑坟茔前,同样有着祭拜的痕迹。
没有名姓,没有称谓,却享受着与周遭有名有姓的墓主同样,甚至可能更为用心的祭奠。
白未晞回到客栈时,天色已晚。她并未点灯,只是静坐在窗边的木椅上,看着窗外逐渐被暮色浸染。
淮水在远处流淌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当最后一缕天光也被夜幕吞没,房间内彻底暗下来时,她腰间的玉佩,开始散发出微弱的、只有她能清晰感知的阴凉气息。
一团雾气溢出,在她面前缓缓凝聚,最终显现出高昱那略显虚幻、带着浓重迷茫与期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