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
院子里,刚才还弥漫着的炸年货的香气,此刻仿佛都带上了一丝苦涩。
石生沉默地拿起笊篱,准备继续手里的活计,可那笊篱在他手中晃了晃,终究没能伸进油锅。
他猛地将家伙什往灶台边一放,发出一声闷响,这个平日里顶天立地的汉子,此刻高大的身躯弯了下来,双手用力抹了一把脸,指缝间隐约可见水光。
“桂花嫂子兰花”他声音沙哑,“怎么会她们怎么会”他想起夏天时,还帮周桂花修过那漏雨的屋顶,周桂花硬塞给他几个她攒下的鸡蛋,他推辞不过,最后还是收下了。
那个沉默又倔强的桂花姨,那个只会傻笑、却认得他、会叫他“石生”的兰花姨怎么就没了?
柳月娘看着丈夫这副模样,自己的眼泪也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去安慰石生,而是怔怔地望着村尾崤山的方向,一种混杂着悲伤与明悟的情绪在她心中翻腾。
柳月娘猛地抬手用手背狠狠擦去眼泪,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和一种豁然开朗的明悟,她抓住石生的胳膊:
“石生哥!我我好像明白了!”
她吸了吸鼻子,泪水却流得更凶,“我明白未晞为什么会在山里待那么久了!她不是被什么事耽搁了,也不是在找什么药材!”
她指向那白雪皑皑、寂静无声的崤山,声音颤抖却异常清晰:“她是知道的!她一定知道桂花姨她们的事!她看见了的!她那样的人村里什么事能瞒过她的眼睛?她看着桂花姨带着兰花姨走的,看着她们”
后面的话,柳月娘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但她和石生心里都清楚那未尽之语是什么——看着她们走向那条冰冷的、沉寂的不归路。
“她拦不住”柳月娘的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无力感,“桂花嫂子那性子,认准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未晞她,她肯定是试过的”
石生听着妻子的话,回想起周桂花那瘦弱却异常倔强的背影,还有白未晞平日里那看似淡漠、实则对她在意之人或事总会放在心上的行径,不由得沉重地点了点头。
“所以她就进了山”柳月娘望着远山,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心疼,“她心里肯定是不好受了。她不会像我们这样哭,不会说,可她她肯定也是难受的!
这个想法,让石生也怔住了。他回想起白未晞在青溪村的点点滴滴,那些细微的、不易察觉的维护与沉默的付出她并非没有感知,只是她的感知与表达,与旁人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