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兰花,”林茂声音沙哑,对着那抔新土说道,“在那边就轻松些吧,互相也有个照应。村里给你们安个家,以后年节,也有个香火念想。”
青烟袅袅,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散开,带着生者一点微不足道的慰藉,飘向灰蒙蒙的天空。
众人默默地站了一会儿,便陆续散去。除夕的忙碌召唤着他们,年夜饭的食材还需准备。生活的河流,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消失而停止流动。
那座新立的衣冠冢,静静地在墓地里,无声地诉说着两个平凡又苦涩的生命,曾经来过,又悄然离去。
她们的逝去,最终化为了青溪村集体记忆里一个模糊的、带着些许凉意的注脚,很快就会被更多鲜活、喧嚣的日常所覆盖。
只有那抔新土,和那块粗糙的石碑,证明着她们曾在这片土地上,艰难地存在过。
傍晚。
天色将暗未暗,青溪村家家户户都已贴上了崭新的桃符,挂起了红灯笼,空气中浓郁的饭菜香和偶尔炸响的爆竹声,交织出一年中最温暖喧闹的时刻。
就在这时,那道熟悉的、略显单薄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村尾的小路上,踏着积雪,朝着石生家的方向走来。
她依旧是那身麻衣布裙,肩上落着不化的雪屑,仿佛刚从亘古的寂静中走来,身上带着山风的清寒。
白未晞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黑的眼眸平静无波,看不出这十几日山中独处在她身上留下了什么痕迹。
柳月娘正端着最后一盘热气腾腾的蒸鱼从灶房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迈进院门的白未晞。
她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有关切,有心疼,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但最终,所有这些翻腾的情绪,都被她用力地压了下去,化作脸上一个与往常并无二致的、温和的笑容。
她没有惊呼,没有询问,更没有提及任何关于周家姐妹的字眼。她只是如同寻常般,看到白未晞从外面回来时一样,用那带着烟火气的、再自然不过的语气,轻轻说了一句:
“回来了?”
然后将手中的鱼盘往桌上放,转头看向白未晞,目光柔和,
“去洗手吧,要开饭了。”
她的声音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催促年节忙碌的惯常语调,仿佛白未晞只是去村口溜达了一圈,而非在山中独自度过了十余日。
石生正拿着酒壶从里屋出来,看到白未晞,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声音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