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失望地看着这冰封的河道。她想象中的帆影点点、舟楫往来的景象并未出现。
柳月娘解释道:“这么冷的天,大河封冻是常事。漕运都得停了,等着开春天暖化冻就好了。”
道上的景象很是热闹,庞大的骡马商队驮着高高的货包,慢吞吞地前行,铃声叮当。
装载着各类货物的牛车、驴车络绎不绝。还有不少挑着担子、推着独轮车的行脚商贩,夹杂在车流中。时常需要避让那些装饰华贵、由健仆护卫的马车,想必是往东京去的官宦或富家子弟。
沿途的城镇,不仅没有因河冻而冷清,反而因陆路转运的集中而显得格外热闹。
越靠近东京,这种混杂着期待、焦躁与商业活力的气息就越发浓烈。尽管寒风凛冽,但道路两旁依然有不少冒着热气的小食摊,卖着胡饼、羊肉汤、烤芋头,为奔波的路人提供一丝暖意。
安盈甚至看到一个卖“冰雪冷元子”的小贩,引来一些好奇的目光。
终于,在离开青溪村的第六日午后,那座传说中巨城的轮廓,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道绵延无尽、仿佛接天连地的灰黑色城墙,巍峨雄壮。
护城河的冰面如镜,与深色城墙形成了冷峻而奇特的对比。巨大的水门洞开,只有冰层一直延伸到门洞深处的阴影里。
白未晞控着马车,灵活地在车流中穿行,沿着冰封的护城河外侧,向南绕行。
柳月娘和安盈看着车窗外那高耸得令人窒息的城墙,以及城墙下密密麻麻的人影,心中那份震撼愈发强烈。
石安盈深吸了一口冰冷而陌生的空气,将怀中那枚已被捂得温热的木牌,牢牢握在掌心。
马车最终在东水门外、汴河沿岸的一片相对整齐的街巷里停了下来。白未晞选了一家名为“云来客舍”的客栈,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
柳月娘特意多给了伙计些赏钱,嘱咐道:“劳烦小哥,多备些热汤水,越快越好。”
伙计见她们出手大方,态度愈发殷勤,连声应着,不多时,便与另外两个杂役抬来了两个硕大的浴桶和数桶热气腾腾的热水,送入房中。
房门一关,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房间里炭火烧得正旺,暖意融融。浴桶中升腾起的白雾带着水汽,瞬间模糊了窗棂。
“快,盈儿,好好泡一泡,去去寒气。”柳月娘说着,自己也迫不及待地解开发髻,脱下沾满尘土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