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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耀之后的泥沼(3)

员低下头,但紧握的拳头和绷紧的下颌线,透露出强烈的不服。

林阳试图用喊声、用拍手、用眼神去鼓舞,去凝聚,但那些话语和动作,似乎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反弹回来,只留下空洞的回响。一种微妙的情绪在滋生:起初是“这种对手我们本该轻松拿下”的轻蔑,在连续受挫后,迅速发酵成“我们是不是被高估了?”的深度自我怀疑。尤其兰斯那记诡异到如同被诅咒的折射绝平球,更让球员们感到,连运气女神也彻底抛弃了他们。

作为无可争议的核心与领袖,林阳承受着最大的压力。他依然是球队进攻的引擎,传球依旧精准致命,组织调度依然充满灵气。然而,队友们把握机会能力的断崖式下滑——单刀不进、空门顶飞、门框拒绝——以及最后时刻防守端那令人心碎的松懈,让他每一次妙至毫巅的创造都化为乌有。他拖着那条尚未完全恢复、在每场比赛后都隐隐作痛的左膝,几乎榨干了每一分体力,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苦涩的终场哨。

媒体上,开始出现刺耳的杂音:“林阳的魔法失灵了?”“核心是否该承担更多进球责任?”更让他感到心底一丝寒意的是,队友们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曾经纯粹的信任和依赖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是困惑?是依赖后的无力?还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潜藏的“为什么你不能像在王子公园那样,再次凭一己之力拯救我们?”的无声质问?那目光,在沉闷的更衣室灯光下,仿佛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缓缓隔离。

林阳默默起身,冰敷袋留下的湿冷感贴在皮肤上,像极了此刻心底的温度。他避开那些复杂的视线,走向淋浴间。水流声哗哗作响,试图冲走疲惫和失落,却冲不散更衣室里弥漫的、越来越浓重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和无声的裂痕。荣耀的王座崩塌之后,露出的,是冰冷而泥泞的现实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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