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家?”幽寂拨弄算珠的手指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捉摸的光,他侧头看了莫宁一眼。莫宁的面色依旧冰冷,但眼神深处,却因“暮家”二字,微微起澜。
幽寂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好的报价:“北域暮家?嗯,倒是大户。这笔买卖,似乎做得过。”
他不再询问女子,而是转向莫宁,声音压低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归冥使,便劳你走一趟,送这位姑娘回暮家吧。酬金之事,我来与暮家交涉。”
莫宁眉头骤然锁紧:“幽印,这并非司内任务。我需回去复命。”他隐隐觉得不妥,那诡异的熟悉感,加上“暮家”这个关键词,让他本能地想要远离这麻烦。
幽寂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手指轻轻敲了敲算盘边框:“哦?若我说,这亦是戏诏官的意思呢?”
戏诏官!
莫宁的心猛地一沉。那位以万物为棋、深不可测的乐子人领袖?他为何会关注这等小事?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小事?
幽寂仿佛看穿了他的疑虑,呵呵一笑:“官上的心思,你我何必揣测?照做便是。或许,官上觉得此事颇有乐趣可言。”他说到“乐趣”二字时,语气颇有些玩味。
话音落下,幽寂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连同那啪嗒作响的算盘声,一同消散在漫天风雪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原地只留下莫宁,和那个挣扎着爬起身、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希冀光芒的女子。
风雪更急了。
莫宁沉默地站在原地,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幽寂的最后话语,如同无形的锁链,将他与此事牢牢捆缚。戏诏官的意思他无法违抗,也不愿违抗。那位大人的“乐子”,往往意味着巨大的风险,但也可能藏着至关重要的线索或“机缘”。
他冰冷的视线再次落回女子身上,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走吧。”他最终开口,声音依旧冷硬,不含任何情绪,“指路。”
女子如蒙大赦,强忍着伤痛和寒冷,连忙点头:“多谢多谢恩公!从此往东,大约三日路程,便能抵达暮家城”
她挣扎着想要前行,却一个踉跄。
莫宁没有伸手扶她,只是漠然地看着她艰难地稳住身形。
两人一前一后,在无垠的雪原上留下两行深深的脚印,很快又被新的风雪覆盖掩埋。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死寂的沉默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