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冰冷,并非全然来自周遭万年不化的玄冰,更源于心底蔓延开的、被算计与背叛浸透的寒意。甬道深邃,远比暮成雪母亲临终所述更加幽长,两侧冰壁并非天然形成,而是明显带有开凿与加固的痕迹,壁上甚至每隔一段便镶嵌着散发出微弱幽蓝光芒的冰髓,提供着照明,也散发着令人魂魄凝滞的寒气。
莫宁走在最前,身影几乎与甬道的阴影融为一体,他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向四周蔓延,警惕着任何一丝异动。暮成雪紧跟在他身后半步,脸色苍白,先前魂魄的震荡与母亲逝去的悲痛几乎击垮了她,唯有前方那道冰冷而笃定的背影,能给她一丝虚幻的安全感。她下意识地想去抓住莫宁的衣角,指尖颤了颤,却又畏惧地缩回,只余下眼中混杂着敬畏、依赖与恐惧的复杂情绪。
碧蘅与夕青断后。碧蘅,这位主管药石生机的长生令,正轻柔地扶着似乎耗神过度的夕青,语气温婉得如同春风拂过毒草:“夕青妹妹方才为了稳住暮姑娘的魂魄,耗费了太多心神,真是辛苦了。放心,我这里有上好的‘蕴神丹’,回去便给你调养,定无大碍的。”她的话语体贴入微,眼神却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夕青,那位纯粹的医者,闻言轻轻摇头,声音虽虚弱却清晰:“碧蘅姐,我只是真气损耗,并未伤及心神本源,无需动用蕴神丹那般珍贵的丹药。倒是暮姑娘,魂魄与那冰片异物初步融合,波动剧烈,才是真正需要时刻关注咳咳”她话未说完,便被一阵轻咳打断,脸色又白了几分,显然状况并非如她所言那般轻松。
碧蘅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不耐,旋即又被担忧覆盖:“瞧你,总是这般不顾惜自己。莫宁,前方情况未明,夕青妹妹状态不佳,我们是否稍作休整?”她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满是关切。
莫宁头也未回,冰冷的声音在甬道内撞出回响:“停下就是等死。冰塔异动,三方围堵,唯有前行方有一线生机。撑不住,就留下。”他的话语刻薄得不近人情,却瞬间掐灭了任何软弱的苗头。
暮成雪身体一颤,下意识地更贴近了莫宁一些。
碧蘅笑容微僵,不再多言,只是扶着夕青的手微微收紧了些。
甬道持续向下,然而不过一炷香后,地势竟陡然平缓,继而开始向上延伸!两侧人工修缮的痕迹愈发明显,甚至出现了整齐的冰阶。
莫宁的脚步倏然停住,抬手止住众人。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感知到的前方布局,与他预想的“通往禁地核心”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