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小筑的日子,在一种极端残酷的节奏中重复。白日里,莫宁对暮成雪的训练近乎折磨。他不再演练完整剑式,而是将最基础的劈、刺、撩、格拆解成无数个枯燥到极致的片段,要求暮成雪以特定的呼吸频率、肌肉发力和魂力微颤,千万次地重复。
每一次失误,伴随的都是莫宁冰冷刻薄的讥讽,有时甚至是一缕精准袭来的幽冥死气,刺痛她的魂魄,逼迫她在极致的痛苦和恐惧中调整。碧蘅提取的那些“灵食”养分,被粗暴地当做燃料,一次次点燃暮成雪的潜能,又在夕青小心翼翼的回春真气护持下,勉强不让她彻底崩溃。
暮成雪几乎每天都在吐血,手掌的旧伤叠着新伤,魂魄因过度压榨而时常嗡鸣刺痛。她无数次濒临放弃,蜷缩在角落无声哭泣,但每当那时,莫宁那句“废物”和宴席上那些冰冷的眼神就会在她脑中炸开,混合着母亲临终的哭嚎,化作一种扭曲的支撑,逼着她再次爬起来。
诡异的是,在这种非人的锤炼下,她的进步肉眼可见。起初只是指尖能逼出微弱寒气,数日后,已能勉强凝聚出一道尺许长的、极不稳定的淡蓝色冰棱剑影。虽然徒有其形,毫无剑意可言,且每次维持不过息就会崩碎反噬自身,但那确确实实是力量的雏形。
更深处的变化在于,她魂魄中那块幽蓝冰片与地底冰棺的共鸣,似乎随着她每一次耗尽力量又艰难恢复而变得频繁了一丝。每次共鸣,都会有一股极其微弱、却精纯古老的寒意流入她的四肢百骸,修复部分损伤,并让她对周身弥漫的冰寒灵气感知愈发敏锐。
这一切,自然瞒不过莫宁的眼睛。他依旧面无表情,训练越发严苛,但偶尔,在暮成雪第一次成功将冰棱剑影维持了三息而未碎时,他眼底会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
这日清晨,大雪暂歇,天色依旧阴沉。莫宁正冷眼看着暮成雪一次次徒手凝练冰刃,体会力量流转的细微差别,院门外那股熟悉锐利的剑意再次不期而至。
“莫宁!出来与我试剑!”
暮剑心清冷锐利的声音穿透院门,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她显然并未放弃,而且耐心有限。
暮成雪被这突如其来的喝声一惊,手中即将成型的冰刃“噗”一声溃散,反震力让她喉咙一甜,硬生生将涌上的腥气压了下去,脸色白了白。
莫宁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对这股纠缠不休的剑意显出一丝不耐。他示意碧蘅开门。
院门开启,暮剑心依旧是一身利落劲装,怀抱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