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智断然否定:“娘,您想,陈夫子自己是个什么功名?”
“秀才啊。”
“这就对了!”
陆从智一拍大腿,声音陡然拔高。
“他自己不过是个秀才,眼界见识就只在府试这一亩三分地里。”
“他能教出府试的学生,已是极限,又怎敢妄言更高处的风景?”
“跟着他,明文的前程,也就止步于府试了!”
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了老太太火热的心上。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二儿子。
陆从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
“娘,这正是天要兴我陆家!我今日去县里,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城里有名的大户高家,新开了一间府学,请来的先生,不是秀才,而是真正的举人老爷!”
“举人老爷?”
老太太倒吸一口凉气。
对她这样的乡下妇人而言,举人,那已经是传说中的大人物了。
“没错!举人老爷亲自授课!”
陆从智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您想,跟着秀才,能考秀才。那跟着举人老爷,将来考个举人,又有何难?”
“明文天资聪颖,只是缺一个好平台,缺一位好名师!这高家府学,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登天之梯啊!”
“只要明文能进去,别说秀才,将来入仕做官,光宗耀祖,指日可待!”
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掷地有声。
老太太被这番宏伟的蓝图彻底唬住了,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孙儿身穿官袍,荣归故里的景象。
她那颗苍老的心,被一种名为“望孙成龙”的火焰烧得滚烫。
“去!必须去!”
她猛地一拍桌子,拐杖顿地。
“砸锅卖铁,也要让明文去!这束脩要多少银子?”
“二十两。”
陆从智吐出一个数字。
老太太眉头都没皱一下,立刻说道:“好!二十两就二十两!从文,从智,你们两家,一家出十两,无论如何,要把明文送进去!”
一直沉默的陆从文,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十两银子,对他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