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不见天日,难辨时辰,一直没人来审她,也没人给她用刑,像是忘了牢房里还关着她这么一个大活人。
起初,还有耗子吱吱叫着四处乱窜,直到抓到第九只耗子,就连耗子也瞧不见了。
沉鱼抓起陶罐又饮了些水,仍觉腹中空空。
她搁下陶罐,瞧着地上被一字排开的死耗子,心里只觉得可惜。
这可是九只耗子,若是在宫里,能拿这九只耗子向皇帝换九颗金珠子呢。
不过,眼下就算真换来九颗金珠子又有何用,还不如换一顿饱饭来得实在!
沉鱼重重一叹,闭起眼,将头埋于膝上。
忽然,空气里生出一丝异样的气息。
沉鱼抬头一瞧,就见昏暗的牢房里,慕容熙身着玄端,头戴爵弁(bian),隔着木栅栏,冷冷瞧她。
沉鱼一愣,慌忙从地上站起来。
这是抽空审她来了?
疑惑间,又瞥见地上摆成一排的九只死耗子。
沉鱼想用干草遮掩,却为时已晚。
果然,慕容熙的目光触及地上的耗子,脸色越发阴沉。
“学好,千日不足;学歹,一日有余。”
“不是,我是——”
“我看就该继续关着。”
沉鱼垂下眼,诚然继续关着也不是不行,毕竟是她违抗命令在先。
“那......就关吧。”
“关?”慕容熙冷冷一哂,皮笑肉不笑,“你莫不是真以为只这般简单关着?”
“没有。”
沉鱼摇头,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慕容熙,自然清楚他的手段。
慕容熙平静看她。
“我等了你一夜。”
“我知道。”
“你知道?”慕容熙不觉失笑,“这一夜,我想过你被人绑了,落入敌人之手,等着我去救你;也想过,是你自己走的,或同逾白一起,或同旁的什么人;甚至还想过,你死了,他们找到你,把你的尸体带回乌园......若带回的真是尸体,你知道我会如何?”
沉鱼摇头。
慕容熙笑了:“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他声音很轻,轻得以为是幻觉,可语气又很重,重得咬音咂字。
沉鱼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慕容熙却没给她机会,凉凉看她一眼,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