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人。
主厨、帮厨、杂役、采买及仓管等数十来号人,这一顿棍棒下去,只怕明日连口热水都喝不上了。
沉鱼暗暗一叹。
这后厨的人也真是没眼力见,难道看不出来慕容熙有多在意新妇吗?
就这架势,估计要不了多久,宣城郡公夫人被宣城郡公捧在手心的消息,就要传遍整个建康了。
邓妘两步上前,因焦急,脸上泛红。
她躬下身子,楚楚可怜:“都是妾的错,还请郡公饶了他们吧。”
“小君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慕容熙示意一旁的松枝将人扶起来。
邓妘坚持道:“他们若是因妾而受罚,妾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小君真是心软,可若纵容他们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
“郡公,还请郡公饶了他们吧。”邓妘说着,再次俯下身。
慕容熙缓和了语气,亲自将她扶起来。
“也罢,既然小君为他们求情,这次便杖责十五吧,不过,”他话锋一转,面对众人的眸光极冷:“以后谁再敢拿府中琐事烦扰夫人,或拿夫人当厨娘、杂役使唤的,杖责五十,逐出府去。”转而,又看向松枝,“送夫人回堇苑。”
说完,不再看任何人,重新坐回案几前。
眼见众人尽数离去,邓妘虽有迟疑,但慕容熙一语不发,也只好离开。
沉鱼往慕容熙脸上看一眼。
慕容熙只拎着酒壶,静静地出神。
其实,慕容熙甚少当众动怒。
但今日,他确实很生气。
沉鱼就坐在慕容熙身侧,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她垂着眼,心下感慨,要说慕容熙还真是护短,新妇受了委屈,他就这般生气。
沉鱼静静坐了许久,半晌,才听慕容熙道,“撤了,重上。”
侍女拿着白玉匜帮慕容熙净手,甘泉水缓缓冲去浮在凝脂上掺了松针香的皂荚汁,淅淅沥沥落进雕了兽首的盥盘里。
手上最后一点水珠被慕容熙拭掉后,案几上已焕然一新。
铜盆里的葛布还未烧尽,慕容熙已盛了碗白粥丢到沉鱼面前。
“吃吧。”
沉鱼抱着碗,埋下头。
慕容熙坐下身,懒洋洋地斜靠在凭几上,偏着头瞧她,“到底是出身粗鄙,也只配吃这些。”
沉鱼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