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无比的喇叭袖铺陈在榻上的墨绿色闪缎软垫上,袖口边缘缀着的细密黑珍珠流苏纹丝不动。
而那长达三丈、与袍服连为一体、毫无接缝的巨型墨色镶宝拖尾,则并未完全铺展,而是被她略显随意地拢起,一部分堆叠在榻沿,一部分蜿蜒垂落于铺着长毛地毯的地面,如同一条慵懒休憩的墨色星河,其上镶嵌的黑钻、墨玉与深蓝宝,在柔和光线下闪烁着冰冷而璀璨的星点光芒。
她并未绾发,如云青丝尽数披散,流淌于墨袍的百凤图案与闪缎软垫之上。她赤着足,一双玉足从层叠的墨色袍摆下探出,纤巧秀美,微微蜷缩着。
她的目光并未落在书卷或账本上,而是微微侧着头,透过敞开的琉璃窗,望向窗外不远处那株新栽下的西府海棠树苗。
树苗在春日阳光下舒展着嫩绿的叶片,生机勃勃。
林臻坐在榻边的一张花梨木扶手椅上,手中拿着一卷关于漕运新规的奏折,目光却并未停留在文字上,而是含笑凝视着榻上那人儿专注的侧影。
他今日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云纹直缀,更衬得长身玉立,气质清贵。
“嫣儿看了快半个时辰了,”他放下奏折,端起手边的冰镇梅子汤,饮了一口,声音温和带笑,“那株小树苗,可又长高了几分?”
慕容嫣闻声,缓缓回过头来,喇叭袖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拂过榻面。她微微嘟起唇,带着一丝娇憨的抱怨:“好像没有我瞧着,和昨日一般高。”
语气里竟有几分小小的失望。
林臻失笑,起身走到榻边,极其自然地在榻沿坐下,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那株海棠:“草木生长,自有其时,岂是肉眼一日便能窥见变化的?嫣儿心太急了。”
“可是”慕容嫣轻轻蹙起精致的黛眉,喇叭袖下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夫君不是说,春日里长得最快么?”
她像个期盼礼物却未能立刻得到的孩子。
林臻心中软成一片,伸手轻轻抚平她微蹙的眉间:“是长得最快,却也非一日千里。待再过些时日,嫣儿便能瞧出不同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诱哄,“不如我们为它浇些水?或许喝了水,它便长得更快些?”
慕容嫣眼睛顿时一亮,立刻点头:“好!”
林臻轻笑,却并未唤宫女,而是自己起身,走到一旁用冰块镇着的玉盆前,取过那只慕容嫣专用的、小巧的纯金喷壶,注入温度适宜的清水,甚至还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