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心脏沉重的跳动声。
“我明白,”周译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没有理由怪她。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及时联系上她。伯母能不能请您不要告诉她,我来过?”
“我希望她能一直好好的,”周译勉强笑了笑,“不要让她为难,也不要让她难过。只要她现在过得好,那就够了。”
“你”许茹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伯母,我走了。”周译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诊室。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阳光刺眼。
周译想,三年了,他连个正式的工作都没有。
他当年答应过她什么来着?
他说,等我考上北京的大学,我就去找你。
可现在,她的未来一片光明,而他连明天会怎样都不知道。
他怎么会怪她呢?
是他失约在先。是他让她一次次打电话找不到人,是他让她一封封信石沉大海,是他让她在需要他的时候,得不到任何回音。
七八年夏天,她甚至想过去临城找他。那得是多大的勇气啊!
但最终她没有去。也许是理智战胜了冲动,也许是她的骄傲不允许她那样做,也许是家里人劝阻了她。
然后呢?然后她终于放弃了等待,接受了现实,开始了新的生活。
这难道不是正常的吗?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他怎么会怪她。
一九九零,香港。
又是九年过去了。
周译的事业越做越大。从最初在深圳工地搬砖,到后来承包工程,再到成立自己的公司。他像着了魔一样拼命工作,一刻也不停歇。
这些年,他没有再回过秀水村。
孙均也来了深圳,跟周译合伙做生意。
“周哥,你今年还是在深圳过年?”孙均问。现在他们都在香港谈生意。
“嗯。”周译简短地回答。
“你这得有很多年没回家了吧。”
“嗯。”
“走吧,”孙均拍拍他的肩膀,“来都来了,咱们去黄大仙祠拜拜。这是香港最灵验的庙,保佑咱们明年生意兴隆。”
周译本不信这些,但架不住孙均的热情,还是跟着去了。
黄大仙祠香火鼎盛,人来人往。善男信女们虔诚地上香、许愿、求签。
“来都来了,摇一个吧。”孙均把签筒塞给周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