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谢长安哪天傻乎乎被卖掉了还帮别人数钱。
棹月只当自己旁观者清,终于有机会嘲笑对方一回,思及此便又起身前往谢长安所在的嘉名居。
外面本有一层结界,但他来惯了,随手就能解开,再往前,却是又遇见一层无形阻碍。
棹月正想喊人,却见花丛掩映的窗台缝隙里透出微光,谢长安半趴在榻上沉睡,身边却还有一团虚影,也正坐在她身旁,低头看她,看上去像是已经将人半拢入怀,温柔爱惜。
虚影在微弱烛火下若隐若现,微微颤动,但棹月敢肯定自己绝不是眼花了。
他几乎要大叫起来,但旋即似乎又想到什么,紧紧闭住嘴巴,也没再试图喊人进去,而是转身便走。
“他走了。”祝玄光轻声道,“要我去让他忘掉这一段吗?”
“不必了”谢长安目光朦胧,半睁着眼。
她这几日琢磨造意,又要查询典籍,即使仙人不必睡觉,也难免有些倦意,方才闭眼假寐,棹月一靠近,她马上就察觉了。
“他不会出卖我,让他看见也无妨,起码暂时不会再来打扰。”
祝玄光往她眉心一点,些许灵气注入。
谢长安想要仰头躲开,却被他阻住。
“一点灵气而已,对我来说不妨事。”
“你如今肉身被困于泉曲之下,魂光本就散弱,出来行走又要耗费灵力,还给我灵气。”
祝玄光:“当日沧溟神魂与我搏斗,最后被我彻底吞噬,我得益于此,反倒比先时好一些,起码在沧溟体内也能存在更久了,你不必担心。”
谢长安:“但沧溟本就有重伤在身,否则也不会轻易被你夺舍,如今那具重伤的身躯,还能让你撑多久?”
祝玄光:“泉曲幽深,我魂魄在肉身时也会跟着被镇压,时时饱受穿魂之苦,沧溟的身体再难受,也不会比那儿更难,我也便是此时,方能透一口气。”
她望着他魂光潋滟,幽幽道:“你,后悔过吗?”
对方伸手抚向她的鬓发,却只能虚虚穿过。
“当年李承影曾分去了我的纵情恣意,我的嬉笑怒骂,可我依旧会求不得,会爱别离,也会贪嗔痴。上古圣人天仙,同样一怒平江河,一喜抚春山,我如何会身在深渊而无怨无悔?不过是两相权衡,孰轻孰重。以我一人之力,能保下界诸天无事,这就是重。如今又能看见你,我那些微不值一提的怨怼,也早已随风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