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六八左右。人很白净,一双眼睛特别有神——”
像是能穿透人心。
“她说,结婚后让我跟她去厂里住。”韩相想起女人不容置喙的表情,“还答应,会帮我在厂里找个工作。”
但说实话,他心底并不十分相信。
王秀英听得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好半天才发出声音:“你去厂里住?还帮你找厂里的工作?”
她催促韩相:“其他事情你都别管了,你只管安心嫁过嗯,安心过去就行。”她差点说出“嫁过去”,赶紧刹住话头,脸上笑开了花。
只是笑容没持续多久,她又想起一桩紧要事,眉头皱了起来:“大娃,那你大队记分员的活儿咋办?”
韩相似乎早已想好:“妈,要是这事真能成,记分员的活儿,给三叔家的柱子吧。”
王秀英张了张嘴,记分员的活儿在村里可是个香饽饽,轻省,工分又高。儿子就这么让出去?
但她看着儿子平静无波的脸,又把话咽了回去。儿子做事,向来有他的道理。
韩相的目光转向里屋沉默的父亲:“爸腿脚不利索,编筐太耗眼神,也挣不了几个钱。”
他重新看向母亲:“我会让柱子送你去学开大车。”农机站的周师傅,去年秋天检修设备时突发急症,是他把人送到卫生所,保住了一条命。所以这份人情一直在。
“开大车?”王秀英惊讶坏了。
那可是正经的技术活儿,连男人都羡慕得紧!她一个妇道人家,去开那个铁疙瘩?
“大娃,你胡咧咧啥呢,妈哪是干那个的料?不行不行。还不让人笑话死。”王秀英连连摆手。
但她眼睛里那簇被点燃的火苗,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没什么不行。”韩相的声音不高,“学会了,就是铁饭碗。比种地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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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林颂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桌面的文件。
“林干事,”马大姐一阵风似的冲进来,“姜玉英同志刚才跑我这哭哭啼啼的,说你看不上张连成,跑去跟那个农村的韩相谈了?你这唱的哪一出啊?”
“姜玉英同志这么说的?”
“昂,不过这个姜玉英,当着那么多人面,说你看不上张连成,”马大姐找了把椅子坐下,“这不是让你难做人吗!”
说起张连成来,马大姐多说了一句:“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