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漂亮,也很会说话。刚来那会儿,对我也算客气,至少面子上过得去。但客气是给外人看的——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背地里,是另一回事。家里但凡有点好的,永远是林薇的。剩下的才是我的。周美娟总说:‘颂颂懂事,不挑这些。’
山风在耳边吹,林颂的声音显得有些飘忽:“我记得有一年冬天,特别冷。我有件旧棉袄实在不暖和了,我跟我爸说想买件新的。我爸还没说话,周美娟摸着林薇身上的棉袄说:‘哎呀,老林,你看小薇这件是去年做的,今年穿着还有点紧巴巴的呢。颂颂那件是旧了点,但还能穿嘛。家里就这点布票’我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美娟,最后让我忍忍。
“再后来六五年,‘支援三线’的号召下来了,周美娟撺掇我爸让我来三线,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深明大义:‘老林啊,这是响应国家号召,光荣的事!颂颂下去锻炼锻炼,将来前途无量!小薇身子骨弱,留在京市,在咱身边找个清闲工作,也方便照顾咱们’
“于是,我来到了这山沟里,而林薇,留在了京市。”
林颂说到这里,停下脚步。
她转过身,正对着韩相。
“我前几天收到家里的信,说林薇找了个对象条件很好,在市教育局工作,年轻有为,前途一片光明。
“韩相,”林颂叫他的名字,“我想让周美娟看看,让林薇看看,她们挑的女婿、挑的对象,比不上你丝毫。”
韩相心猛地一跳。
他缓缓地、极其郑重地点了下头,声音沉稳坚定:“好。”
“谢谢。”林颂往前一步。
突然离这么近,韩相的心猛地一跳。
月光清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给。”韩相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水果糖,递到林颂面前。
林颂微微一怔,随即伸出手,接了过来。
“橘子味的。”韩相补了句。
林颂剥开糖纸,里面是一块橙黄色、半透明的硬糖。
放进嘴里,一股廉价却浓郁的橘子香精味瞬间在舌尖化开,甜得有些齁人。
是这年代特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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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
林颂摊开一张信纸,钢笔吸满墨水,她准备给林建国写信。
笔尖落在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父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