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那日反复模仿和试验留下的深刻记忆,以及母亲教导的“错误”细节,一针一线地开始绣那幅双首飞鸾图。
针尖细微的破帛声,丝线穿梭的悉索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她全神贯注,将所有的恐惧、思念、无助都倾注于指尖,那被补全的、带着微妙差异的飞鸾眼眸,在她针下渐渐显现,在昏暗中仿佛闪烁着幽光。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专注而坚韧的神情,与她父亲莫隆沉思时的模样,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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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氏病倒的这几日,扬州城外的运河码头上,一艘来自金陵的客船缓缓靠岸。
乘客中,有一位约莫三十出头的青衫文士,面容清癯,目光沉静,气质温润中透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审慎。他随身只带着一个简单的书箱和一个包袱,看似寻常游学士子,但步履沉稳,眼神扫过周遭环境时,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锐利。
他并未在码头多做停留,雇了一辆不起眼的骡车,径直入了扬州城,下榻在城中一家颇为清静的老字号客栈“悦来居”。安顿好后,他并未像其他旅客般外出游览或访友,只是向店小二打听了扬州几家著名书坊和书画铺子的位置。
此人便是齐天城信中提及的另一重保障——来自金陵的讼师,杜文谦。
杜文谦虽以讼师为业,却并非寻常状师。他出身金陵书香门第,本身有功名在身,却因更倾心于律法刑名之学,兼之为人正直,思维缜密,尤擅从纷繁线索中厘清关键,在江南律法行当内颇有清誉。齐天城早年于他有恩,且深知其为人能力,此次事关莫隆这等朝廷钦犯(虽属冤案)及其家眷,其中牵扯复杂,非仅凭武力可周全,亟需一个精通律法、善于谋划、且能在外围协调策应之人。杜文谦,便是齐天城心中最合适的人选。
杜文谦并未急于联系孙敬儒或林氏。齐天城的信他已仔细研读多遍,深知此事之凶险,在于对手之不择手段与官面上的潜在压力。他需要先用自己的眼睛观察扬州城的情势,尤其是官府的动向,以及是否有沪上方面的可疑人物活动。
他连续两日,以购书赏画为名,流连于几家书坊画铺,实则与掌柜、伙计闲聊,旁敲侧击地打听扬州府衙近来的动静、有无外地官差频繁往来、以及商界有无异常。他甚至去茶楼酒肆坐了半日,听南北往来的客商闲聊,捕捉任何可能与赵坤或是沪上相关的蛛丝马迹。
初步观察,扬州府表面平静,但他敏锐地察觉到,几家绸缎庄和盐商之间,似乎流动着一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