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听说你前几日,又去闸北了?”
齐啸云正在整理文件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父亲,坦然承认:“是。送了些过冬的衣物和粮食过去。天冷了,那边日子难熬。”
齐翰飞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莫家的事,我始终心中有愧。当年与莫隆兄兄弟相称,却不能在他落难时施以全力援手...如今照拂他的遗孀孤女,是应当的。只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几分凝重,“啸云,你须得明白,赵坤如今势大,手眼通天。我们与莫家过往甚密,已是敏感。你频繁前往,若落人口实,恐生事端。不仅齐家受累,恐怕...更会为她们母女招去祸端。”
齐啸云眉头微蹙。他明白父亲的顾虑并非空穴来风。赵坤踩着莫家上位后,这几年权势愈发煊赫,在政商两界爪牙密布,对齐家这等未曾与他同流合污的旧族,早已多有打压窥伺之意。
“父亲的意思我明白。”齐啸云沉声道,“我会更谨慎些。只是...”他脑海中闪过那双清澈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坚韧的眼睛,“莹莹年纪还小,莫伯母身体又弱,这个冬天尤其难熬。我们若不尽些心力,她们怕是...”
“帮,自然要帮。”齐翰飞打断他,语气缓和下来,“齐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只是方式要变一变。日后接济,尽量让底下可靠的人去办,或者通过教会慈善的名义,你尽量不要亲自出面,免得引人注目。”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此外,关于莫隆兄的案子...我近来听到一些风声。”
齐啸云立刻抬起头,目光锐利:“什么风声?”
齐翰飞起身,走到书房门口,确认外面无人,方才掩上门,低声道:“当年经办此案的一个书记员,姓冯,据说去年举家迁回了苏北老家。有传言说,他离沪前曾酒后失言,提及莫隆案,说什么‘证据链看似完美,实则漏洞百出’,‘上头催得急,明知有疑也不敢深究’...”
齐啸云的心猛地一跳:“可知此人具体下落?”
“还在打听。此事切记保密。”齐翰飞神色严肃地告诫,“赵坤对此案极为敏感,任何试图翻案的举动都可能引来疯狂反扑。在掌握确凿证据之前,绝不能打草惊蛇。”
“我晓得轻重。”齐啸云点头,心中却已翻腾起来。这印证了他之前的怀疑——莫伯父的案子,确有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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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莹拎着空了的煤球筐,走出窄巷,拐上了稍宽敞些的街道。寒风卷着尘土和煤灰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