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她无意识地喃喃出声,随即惊醒,茫然四顾。
外间,周桂香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对莫老憨低声道:“...明日我去求求绣坊的刘掌柜,预支些工钱...”
阿贝悄悄爬下床,从针线篮里找出白日藏起的绣片——那朵未完成的玉兰花。她就着月光,一针一线地绣起来。
这一次,针脚竟异常沉稳,仿佛她的手早已熟悉这种动作。花瓣层层绽开,栩栩如生。
最后一针落下时,晨曦微露。阿贝看着完成的绣片,自己也有些怔忡。她将它小心藏好,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次日清晨,当黄老虎的人再来时,发现莫家小船已离岸。刀疤李骂骂咧咧,命人在岸边等候。
日上三竿时,小船归来。莫老憨跳上岸,竟直接走到刀疤李面前,将一袋钱币塞进他手里。
“税钱,清点清楚。”
刀疤李诧异地点数,果然分文不差。他狐疑地打量莫老憨:“哪来的钱?”
莫老憨不答,只冷声道:“钱已交清,各位请回吧。”
待恶棍们离去,周桂香才急匆匆跑过来:“孩子他爹,这钱是...”
莫老憨看向从船篷里钻出的阿贝,眼神复杂。
原来,阿贝天未亮就摇醒了养父,坚持要他带她出船。到了镇码头,她独自跑进最大的绣庄“锦云轩”,竟将那幅玉兰绣片卖给了掌柜。
“锦云轩的掌柜说,这绣法精巧,给了足足五块银元。”莫老憨从怀里掏出剩下的钱,声音有些发颤,“贝贝她...什么时候学了这样的手艺?”
周桂香震惊地看向女儿。阿贝却只是抿嘴笑着,从口袋里掏出那半块玉佩,小心地擦去上面的泥污。
“玉佩保住了,船也保住了。”她将玉佩贴在心口,眉眼弯弯。
夫妻俩对视一眼,心中俱是惊涛骇浪。他们这个从河边捡来的女儿,似乎藏着说不尽的秘密。
而阿贝只是望着沪上的方向,轻轻哼起一首莫名的调子——那是梦中女子曾唱过的摇篮曲。
水波荡漾,映着朝阳金光万丈。小船悠悠,载着一家三口和未解的谜题,驶向明天的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