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贝忍着脚底的剧痛和身体的疲惫,努力保持着速度,不时回头确认张郎中跟上了。寒风依旧凛冽,她却觉得心里燃着一团火。
回到乌篷船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莫婶看到女儿真的把张郎中请来了,又是惊喜又是心疼,连忙将郎中迎进船舱。
张郎中仔细查看了莫老憨的情况,脸色凝重。他诊了脉,又看了看舌苔和伤势,沉声道:“外伤未愈,内里郁结,风寒入体,加上长期劳累营养不良,已是沉疴积弊。若再晚上一两日,恐怕”
他的话没说完,但莫婶和阿贝的心都沉了下去。
“我先开几副药,稳住病情,退烧止咳。”张郎中打开药箱,取出纸笔,写下方子,“但后续调理,需要时日,更需要银钱。他这身子,至少半年内,不能再下水劳作了。”
不能再下水劳作?对于以船为家、靠打渔为生的莫家来说,这无疑是晴天霹雳。
莫婶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阿贝却上前一步,仰头看着张郎中,眼神清澈而坚定:“郎中,您开药吧。诊金和药钱,我来想办法!我阿爹不能有事!”
张郎中看着这个瘦小却挺直了脊梁的女孩,目光落在她那双满是冻疮和伤痕的光脚上,心中暗叹。他写下药方,递给莫婶:“先去抓三副,我带了点应急的药材,先煎一副给他服下。诊金日后再说吧。”
这已是天大的仁慈。莫婶千恩万谢,接过药方和药材。
阿贝却认真地说:“郎中,谢谢您!诊金和药钱,我一定会还的!我可以刺绣,我绣的花鸟可以卖钱!我还能捕鱼,帮工!”
张郎中摆了摆手,没再多说,开始指导莫婶如何煎药。
阿贝默默走到船头,看着东方渐渐亮起的晨曦,染红了河面。新的一天开始了,带着沉重的药方和养父病重的现实,也带着她必须扛起的、更重的担子。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贴身放着她从木匣里偷偷取出来的半块玉佩。冰凉的玉石,在此刻,仿佛也感受到了她心中的决绝,微微发烫。
亲爹娘留下的担子是什么,她依然不知道。但眼下,养父养母的担子,她已经别无选择,必须用她这尚且稚嫩的肩膀,牢牢扛起。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水腥味的空气,眼神望向雾气朦胧的河道远方。
沪上的莹莹在贫民窟的寒冷中握紧了玉佩,江南的阿贝在破晓的河面上坚定了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