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视的目光,渐渐变成了惊叹和折服。
这个从江南水乡来的阿贝,她的天赋和努力,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几天后,“空谷幽兰”绣制完成。
当贝贝最后剪断丝线,将绣片从绷架上取下时,整个工间都安静了下来。
那屏风上的兰花,仿佛不是绣上去的,而是自然生长在那柔软的缎面上。兰叶仿佛在随风轻轻摇曳,花瓣上似乎还带着清晨的露珠,一种清冷的幽香仿佛透过绣面弥漫开来。
“太太传神了”一个绣娘忍不住喃喃道。
张娘子闻讯赶来,看到成品时,也怔住了半晌。她经营绣坊多年,见过的好绣品无数,但如此富有灵性和意境的,实属罕见。
“好!好啊!”张娘子连说了两个好字,脸上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阿贝,你这手技艺,足以在沪上绣界立足了!”
她当即决定,将这扇“空谷幽兰”作为样品,暂时不送去李公馆,而是摆在绣坊最显眼的位置展示。
贝贝看着那凝聚了自己心血的绣品,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欣慰,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她凭借自己的手艺,初步在这大上海站稳了脚跟。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扇惊艳的“空谷幽兰”,很快将引来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并将她卷入另一场命运的漩涡。
就在贝贝沉浸于刺绣世界,莹莹在屈辱与现实的夹缝中挣扎时,齐啸云正坐在齐氏企业总经理办公室宽大的办公桌后,眉头紧锁。
他手中拿着一份刚刚送来的,关于近期与赵坤名下产业竞争失利的报告。赵坤的势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庞大和难缠。父亲齐振邦已经多次对他近期的“保守”策略表示不满,暗示他应该更积极地拓展人脉,甚至考虑与某些实权人物联姻,以巩固齐家的地位。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目光落在办公桌一角,那张泛黄的旧照片上。照片上是年幼的他,和同样年幼稚嫩的莹莹,站在莫家花园的秋千旁。那时的莹莹,笑容腼腆而温暖。
他又想起前几天在绣坊门口无意中帮过的那个女孩,那个叫阿贝的绣娘。她摔倒时倔强而明亮的眼神,起身后干脆利落的道谢,以及转身离去时那莫名熟悉的背影
两个女孩的面容在他脑海中交替浮现。
一个是他承诺要保护的“妹妹”,温婉柔弱,需要庇护。
另一个,却像一株野性难驯的兰草,带着谜团和韧性,莫名地吸引着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