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作揖:“多谢先生援手!老朽陈明,是这小绣坊的掌柜。今日若非先生,小老儿这批货怕是唉,真是感激不尽!”
“陈老板不必多礼。”齐啸云淡淡还礼,“路见不平而已。只是,‘黄老虎’的人既然盯上了这里,恐怕不会善罢甘休。陈老板还需早作打算。”
陈师傅脸上愁云更重,连连叹气:“这世道我们安分守己做点手艺活,怎么就那么难”
齐啸云不再多言。他能出手解一次围,却不可能次次都管。沪上这样的纷争每日不知凡几,他亦有自己的路要走。他的目光再次掠过那名叫阿贝的姑娘,她正默默整理着板车上的绣品,侧脸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清晰而坚定。
“告辞。”他朝陈师傅微微颔首,转身走向等待在旁的黄包车。
贝贝在他转身的瞬间,抬起头,望着他的背影。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步伐沉稳而坚定。她心中感激,也有一丝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击了一下的感觉。很轻微,却真实存在。她甩了甩头,将这点异样抛开,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尽快把货安全送到瑞昌祥才是正事。
黄包车重新启动,汇入车流。
齐啸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脑海中,却不期然地再次浮现出那双明亮、倔强,带着江南水汽却又充满生命力的眼睛。还有她那利落得近乎莽撞的动作,以及拒绝他帮忙时那干脆的语气。
“阿贝”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一个有趣的、与这浮华沪上似乎格格不入,却又顽强扎根于此的姑娘。
只是,这短暂的印象,很快便被接下来繁忙的公务所冲散。他需要查阅的账目,需要拜会的客户,需要厘清的人情关系,堆积如山。直到傍晚时分,他才得以在齐氏企业总部的档案室里,获得片刻清净。
他并非特意来此,只是白日里处理一桩与旧海关单据有关的纠纷时,遇到些疑点,想来查查往年的存档案例作为参考。档案室里充斥着纸张和灰尘混合的气息,高大的档案柜如同沉默的巨人,排列整齐。
在寻找所需卷宗时,他的手指无意间滑过一个标记着“七年期特别稽查案莫”的厚重文件夹。动作微微一顿。
“莫”这个姓氏,在沪上商界,尤其是在他齐家的记忆里,有着特殊的分量。那是与他父亲齐鸿轩称兄道弟的莫隆伯父的姓氏,也是那个早已凋零、只剩下母亲林氏和女儿莹莹艰难度日的家族。
鬼使神差地,他抽出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