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打发人的说辞。
阿贝没有动。“我等他。”
她不再看护卫,径直走到那树荫下,背靠着冰凉粗糙的砖石围墙,将包袱抱在怀里。姿态是安静的,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执拗。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点,像她此刻难以平静的心潮。
时间一点点流逝。公馆内的喧嚣时高时低,偶尔有汽车驶入驶出,卷起细微的尘土。进出的男女都穿着光鲜,皮鞋锃亮,衣裙摇曳,他们或好奇或漠然地瞥一眼站在墙角的阿贝,目光如同看一件不合时宜的摆设。
阿贝垂着眼,盯着自己磨得有些起毛的布鞋鞋尖。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在皮肤上,不很痛,却让人难以忽视。她想起了渔村的码头,咸腥的海风,摇晃的船,阿爹莫老憨憨厚又带着愁苦的脸。那才是她的世界。而这里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本能地绷紧了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更久。腿脚有些发麻,日头也开始西斜。
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夹杂着汽车喇叭声由远及近,最终在公馆大门前停了下来。不是常见的黑色轿车,而是一辆颇为扎眼的敞篷汽车,驾驶座上的人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白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敞着,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半支烟,正侧头与副驾上一个穿着洋装、卷发的摩登女郎说笑着,神态闲适又张扬。
是齐啸云。
阿贝几乎立刻就认出了他。与那日在码头西装革履、神色冷峻的模样不同,此刻的他,眉宇间多了几分纨绔子弟的玩世不恭,但那眼底深处,似乎仍有种挥之不去的沉郁,被他很好地掩藏在了笑意之下。
护卫见到他的车,立刻换上了一副恭敬的神态,小跑着上前。
齐啸云漫不经心地听着护卫说话,目光随意地扫过周围,然后,定格在了围墙树荫下那个孤零零的蓝色身影上。
隔着一段距离,隔着汽车的引擎声和那摩登女郎娇俏的笑语,他的目光与阿贝的,在空中相遇。
阿贝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她的脸上没有表情,没有乞求,也没有怯懦,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平静,和那双清澈眸子里不容错辨的坚持。
齐啸云嘴角那抹漫不经心的笑意淡了下去。他眯了下眼,像是要确认什么。码头上那个女子那双眼睛。他记得这双眼睛。不仅仅是因为它们在那个狼狈的时刻依然清亮逼人,更因为它们像另一个人。像那个总是在他记忆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