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她要将西洋画的透视、光影与苏绣的精细、粤绣的富丽、乃至她在水乡观察到的水波光影变化融为一体。
穿针,引线。贝贝一旦拿起绣花针,整个人便沉静下来,外界的一切喧嚣仿佛都离她远去。她的手指纤细却稳定,运针如飞,各种颜色的丝线在她指尖跳跃、交织。
她用套针、戗针表现建筑结实的体块与光影明暗;用滚针、虚针勾勒江水的流动与波光的粼粼;更独创性地以极细的乱针绣法,掺入金色、玫红色的丝线,来表现朝霞的绚烂与迷蒙。尤其是那轮红日,她用了由深至浅十几种红色丝线,采用叠色晕染的手法,绣得仿佛真有温度,要破缎而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会场内只剩下绣针穿过绸缎的细微沙沙声,以及偶尔响起的、评委们低声交流与巡视的脚步声。
齐啸云端坐在评委席上,面色平静地翻阅着参赛者的资料。但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贝贝的工作台,看到她逐渐成型的绣面时,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惊异。
那针法那对于光影和色彩的处理方式为何隐隐透着一股熟悉的韵味?尤其是绣品中用来表现建筑细节的“藏针叠色”技巧,这分明是当年名噪沪上的苏绣大家,也是莫夫人林氏极为擅长的“莫氏针法”的变体!这种针法非嫡传难以掌握其神韵,一个来自江南水乡、名不见经传的小绣娘,如何会得?而且,她竟能将其与西洋画法结合得如此自然、灵动?
齐啸云的指尖在“莫阿贝”的名字上轻轻敲击着,心中疑窦丛生。他不禁再次仔细打量起那个全神贯注于手中绣品的姑娘。她眉眼清秀,皮肤是因常年劳作而呈现的健康蜜色,与记忆深处那个在贫民窟里、脸色苍白却眼神倔强的小女孩莹莹,并无半分相似。但这份才华,这份沉静的气度,尤其是那针法中若有若无的“莫家”影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
“时间到!”
主持人的声音打破了会场的宁静。绣娘们纷纷停下手中的针线,或志得意满,或遗憾叹息。
评委们开始逐一到每个工作台前品评打分。轮到贝贝的浦江晨曦时,几位中外评委围拢过来,皆露出惊叹之色。
“妙啊!”一位白发苍苍的中式刺绣老行尊扶了扶老花镜,啧啧称奇,“布局大气,意境开阔!将浦江之景绣得如此磅礴又如此细腻,难得,实在难得!”
另一位洋人评委用生硬的中文赞道:“光!色彩!非常现代!像一幅嗯印象派的画,但是用丝线完